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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凌逸辰一窒。
那树林其实也不算密集,且大多树种是榛叶类,树叶并不繁盛,没道理在里面困了两天吧?
高荏抿紧了唇,冷淡的眸光瞥向在座之人,他们这才发现,那双黑亮的眼眸已经满是布着血丝,狰狞而可怖。
“那树林中设了阵法,且是阵中阵。外围一重是五行阵,一旦踏入,便会迷失方向。浅层地区尚可后退,而深入其中后,就会在原地打转,始终走不出去。哪怕你有幸能够误打误撞走出,还有更头疼一层迷幻阵等着!”
她冷笑一声,手掌不禁握成了拳,“之前你们运气好,没有尝过阵法的苦头,若是由此掉以轻心,只怕全军覆没亦无不可。”
只有她知道,她在那阵中废了多少心力才能够走出来。
听到高荏这话,众人都愣了,好半天,那黄副将才出声问道:“县主说的,可是五行变换奇门遁甲之术?”
听到奇门遁甲,所有人都不由吃惊。
这种东西,他们也只有听过,根本想不到竟也能被用到战事上,若是真如县主所说,那他们还真有可能无一生还。
南宫越一窒,顿感不可思议。
他实在想不到,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参透一二的五行术数,这么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会?
“危言耸听,谁不会?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话其实说的也是心虚。
他虽未曾进入过深林,不过感受过在外围时那种奇幻莫测,他其实就已经信了七八分,现在也不过是口头过不去。
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怎么,高荏忽的咳起来,卿黎忙端起一杯茶递给她,笑了笑,那眸中意味深长。
高荏并不推拒,接了过来。
凌逸辰自从听了高荏的话,就觉得甚是棘手。
他忽然庆幸自己未曾争一时之气,喝令全军进入深林,否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忽的拱手,凌逸辰严肃问道:“县主,可知该如何破阵?”
对凌逸辰那态度还是满意的,高荏唇角勾了勾,“那五行阵就不用担心,我已经顺手破了,只是那迷幻阵却破不了,它的目的只有一个,扰乱人心,映射出人心中最痛苦软弱的一面,只要是意志坚定的人,就可以咬牙硬挺过去。”
听着高荏这话,卿黎心中大恸。
人心最脆弱的一面?
那高荏在里面,是不是就看到了师门尽毁、至亲死亡的场景?
高荏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而后只微微颔首,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走得飞快,没等人回答就已经不见,卿黎急忙追出。
就在高荏走出营帐的那一刻,她几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卿黎身上,嘴角缓缓流出了一丝血迹……
“阿荏……”卿黎低声轻唤。
刚刚把脉的时候,她发现高荏受了严重内伤,甚至波及内腑,可她还在那儿没事人一般侃侃而谈,可是忍了多久?
高荏摇了摇头,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道:“不要……声张……回,回去……”
卿黎点点头。
她知道高荏这是不想让人知道是欠了她,她那么要强的性子,永远是一个人在死撑。
鹅毛般的大雪落在脸上沁凉得很,卿黎叹了叹,就扶着她慢慢走回营帐。
而反观主帐中的众人,都在一瞬陷入了沉静。
南宫越几乎是目光僵持在了门帘处,好像是要透过门帘看那已经走出去的人,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
只一个字,又是无言。
凌逸辰走到方才卿黎站的位置,旁边几案上的茶盏正是方才高荏用的。
他轻轻掀开杯盖,果不其然看到那杯中茶水一片腥红,还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南宫越瞳孔一缩,快步走过去目瞪口呆瞧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来,这次欠了县主一个大人情了……”凌逸辰摇头失笑。
那么倔强要强的女子倒是少见,难怪连黎儿都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伸手狠狠拍了拍南宫越的肩膀,凌逸辰摇头道:“阿越,这么个好姑娘不好好珍惜,将来可不要后悔。”
南宫越失神凝望眼前一杯血水,脑中闪现的,尽是那日她掀帘进账,斜斜倚靠在一旁。
那么孤傲清冷,不愿与人亲近,可漆黑明亮的眸里,却有着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悲凉和一股隐藏的暴戾。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