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泛着淡冷之光的金瓦,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一座宫殿。走到宫室正门,隐约可见那蓝底的匾额上三个斗金大字“关雎宫”。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望着那瘦金体的三个字,不由口中吟诵起这诗经之句。
“是谁?”
猛地听到有人的声音,身子不自觉一震。向后望去,却见一名锦衣妇人站在我的身后。我转眸一望,原来是寿安宫的定太妃。
忙上前屈膝行礼:“嫔妾沐氏,见过定太妃,太妃万福。”
定太妃身边不侍一人,她见是我,敛了敛衣摆,笑道:“原来是沐婕妤呀。”
“婕妤不在殿内吃酒,怎么倒跑到这里来了?”定太妃一挑淡色的眉毛,轻声探试着问道。
我却无所隐瞒,据实说道:“嫔妾方才有些不胜酒力,所以出来走走醒醒酒。不想走失了路,才行到了这里。”
定太妃见我面色坦荡,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这里为何会有一座废弃的宫室呢?”初见这宫室,自然好奇,这定太妃是宫中老人,想必会知道一二。所以我开口问道。
定太妃扬起头,望着那积满灰尘的匾额,开口道:“婕妤可知道这宫叫做什么宫吗?”
“关雎宫?”因方才看到了那匾额上的字,才敢大胆猜测。
定太妃一笑:“不错,婕妤不要瞧着它现在破败不堪。二十多年前这里可是整个太微城最繁华喧嚣的地方。”
对上我不可置信的眼光,定太妃不疾不徐继续道:“这关雎宫里住着的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宸妃。一朝伴在君王侧,三千宠爱于一身。不想多年后,这里会是这样一般景象。”
“那如今为何会荒废成这个样子,而宸太妃如今人又在哪里呢?”我不禁开口问道。
“在这宫中,积宠便是积怨,若是活得不聪明,那么总有一日,你所获得的终会失去的。”定太妃答非所问的这句话,让我一时摸不到头脑。
还未等我开口,定太妃缕缕鬓角,浅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
恭送定太妃走后。我也与琼奴回到殿中。
萧泽将手中的美酒饮尽,眼眸瞥见我,一笑:“方才去哪了?半日都不见你。”
“臣妾许是喝得有些多了,头晕晕的,遂在偏殿歇了会。”我含着笑,理顺裙摆由琼奴、羽香伺候着坐下。
闻言,萧泽拍拍手,与苏安吩咐道:“去替如嫔取些醒酒的汤饮来。”
说着,转眸看着我:“若是不胜,就少喝些。”
孰不知他这一句话,便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躲开众人如利剑般的目光。我眼光望向太后身侧的定太妃,她端庄坐着,与我轻浅一笑,似乎方才的事情从未发生。
太后放下酒樽,轻咳一声:“皇帝,哀家有一事要说与你听。”
一时殿内安静下来,俱是抬眸望着太后。
“这眼看夏天就要来了,哀家想着也该去五台山休养几天。加之皇室又添子嗣,也好去五台山为哀家的小孙儿祈福祷求菩萨保佑。”太后摩挲这手中一串碧玉佛珠,笑道。
萧泽还未说话,却见太妃太嫔们听说太后要去五台山,遂都起身道:“臣妾愿陪同太后一齐前去五台山。”
太后一笑:“好了,诸位姐妹都起来吧。哀家此番前去是去静修,不必那么多人陪着,你们都留在宫里,好好享享清福。”
萧泽点点头,朝太后道:“那儿臣便吩咐内务府去筹备。不知母后打算什么日子启程呢?”
太后这几年每年都要去五台山静修些时日,所以内务府早有准备,不至于一时手忙脚乱。
“下月初吧。还得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来。”太后随口笑道,夹起一块燕窝笋干放入嘴中。
酒过三巡,待宴席散尽后,萧泽自然宿在了和贵嫔那。不过临睡前,却让人送来一卷纸条。
我从苏安手中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四个墨字:如花美眷。
霎时脸就羞红大半。原来这就是他给我封号的含义。好会捉弄人的家伙。直到就寝后,我这脸还是火辣辣的。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却但愿真能如那戏词中所唱,似水流年,往后时光里,能一直就这样陪在你身侧,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