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的小汾河两岸,有和煦的晨风飘过,一些杨柳树上驻足了稀稀落落的飞鸟,偶尔发出一声声婉转的啼鸣,林靖戴着那顶晴雯为他备好的黑色纱帽,沿着河岸信步走过,享受着晨日的宁静与祥和,他已经养成每日必然要绕着小汾河走上一圈的习惯,即便是漫步,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缓慢的壮实起来。
晋阳府,便是林靖前世那个时代里的太原,而这小汾河,自然就是著名的汾水,黄河的第二大支流。
这几日晴雯已经不再跟着出来,少女的心思本就不会放在重复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且前几日一双秀美的小脚上还磨出了水泡,林靖便趁机提出让她别再跟来,晴雯便到苏允儿那里得了允许,总算是解脱了出来。
没有人跟在身边,林靖的行程便渐渐走出了一些规律。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他走过的路线,会发现他每日必然会有几处必经之处,譬如人来人往的天外楼,又譬如府城西面那片旧城。
酒肆勾栏这些地方,自然是城中最为热闹的所在,混迹于其间的大多是三教九流各种身份的人皆有,而城西那片旧城,则可以算作是府城内穷人的聚居地,这里的人大多是地位低下的平民贱役,小巷中时不时还有乞丐出没。
林靖来此间的目的自然就有些呼之欲出了,他是在找人,寻找当初晴雯口中所说的那个老疯子。
如今的林靖心性淡泊,对未来并无什么特殊的打算,一如既往的在苏府混吃混喝。他凭着两世为人的经验,周遭时常会受到的鄙夷白眼对他来说并不能造成多少伤害,但他终归是有着自尊心,且他骨子里是不愿意受人摆布的性格——他并不相信苏宏筹,更不愿像如今这样在迷雾中活着,因此解开自己身份的谜团乃是如今的第一要务。
若是没有遇见苏宏筹,林靖便还打算继续安静的活着,直至自己彻底了解这个时代为止,但苏宏筹所说的话不尽不实,最后竟还用上了威胁,反而让林靖自发深思起来,若是继续这样懵懂下去,大概自己终究是要受到别人的摆布。
而对林靖来说,言语嘲笑眉目轻鄙是无所谓的,但他绝不愿让自己的命运掌控在他人手上。
他沿着既定的路线信步闲游,与以往一样一无所获,没有见到有任何能与晴雯口中描述的那老疯子的特征相符之人,但他并不气馁,权当做了锻炼,于是便漫无目的地走起来,大抵保持着返回苏府的方向,并在沿途观赏起风景,待全身上下都冒起了微微的汗水,这才止步下来,取下顶在头上的黑色纱帽,抬头看看天色,竟已走了大约个把时辰。
再左右看路时,他却突然摇了摇头,讶然一笑,自言自语的说起来:“竟走到了这里来?”
不远处大道旁有两颗人腰粗的杨柳树撑起两蓬翠绿的伞朵,中间立了两具张牙舞爪的石狮,而后便显出一座规模颇大的宅子,林靖先前随意看了一眼,竟认出宅子门户正中高挂着的牌匾上刻写了四个大字:林国公府。
再远一些的地方,便是宝光刹修筑在城内供人进香的庙宇,这一带远离了十里铺坊市那边的喧嚣,四周尽是些规模宏伟的府院家宅,中间那条大道便是晋阳府城里著名的黎青街,显然这里便是晋阳府城东面那些达官贵人的聚居处。
苏府的位置大概与这里偏离了两条街巷,林靖返回时大概出了会神,竟阴差阳错的到了这里。
既然恰巧来了,林靖便没有打算立即离去。他向前走去,来到国公府门前的空地上观看起来。
两扇包了铜皮的大门这时紧闭着,似乎住在府里的人并没有早起的习惯,就连下人们也跟着慵懒起来似的。林靖倒是听说过,如今这所宅子,是被林氏家族内一个叫林纪元的人占了去。
这位林纪元,是少国公林纪勋同枝的族兄,但却非老国公正室所生,而是老国公所纳小妾所出,因此只能算是林族的庶系。
少国公林纪勋……林靖这一世已故的父亲。
而这位林纪元,则算得上是林靖的大伯父?
国公府修建的大约有了些年头,这从宅子外高耸的围墙上斑驳的痕迹就能看出岁月的影子,但整体看上去依然宏伟壮观,目光透过墙头便能瞧见里面修筑有数座宽大的房舍,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假山林木的轮廓,由此可以想见当年老国公在世时国公府内是怎样一副辉煌的场面。
林靖在府门前驻足了片刻,心中并未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没有继承到那些记忆的缘故,既然没有回忆,又何来的感情,所以他的眼光是带着一丝好奇、一丝疑惑,但大多还是观赏。
站了一会儿,便已失了兴趣。
林靖便转过身,举步欲行。
却听到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哭声,那哭声尖利异常,倒是真真将他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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