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那这就要靠武威王了。”赵谨喃喃道。
一听这话,折彦质心里跟明镜似的,徐卫,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立功在前,辽军移师在后现在任谁听到这消息,只怕都认为,川陕若离了徐郡王就要大乱了。
吴拱此时也道:“徐宣抚也川是这般说,西军毕竟与辽军并肩作过战,互相都清楚对方的实力。只要在对金问题上我朝保持分寸,不过分倾斜,冲突应该可以避免。”“那是自然。”赵谨点头道。
又说一阵,君臣方才散了。折彦质与徐良并肩出得勤政堂,吴拱在后。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快到中书时,吴拱告辞离开徐良嘱咐了他几句,回头往三省都堂去,却见折彦质没进中书,正跟大门那儿等着他。
当他走到跟前时,麟王笑道:“徐相,我与你们家老九也算是故交了,可今日我才发现,从前还是小看了他。”
徐良揣着明白装糊涂:“麟王此话何意?”
“徐九是知道他树大招风又十分沽楚辽军一来,这简直就是三国鼎立,以目前时局看,三方互相制衡,一时间是打不起来的。所以他先献上捷报财货以悦上心,又声称辽军东进,潜在威胁恫吓圣上。
如此一来,他是稳如泰山呐。”折彦质笑道。
徐良轻笑一声:“我家九弟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比得上麟王这出将入相?”
“你不必多心,对徐九,我是佩服和推崇的。我也认为,他是坐镇川陕不二人选,没有人能替代他。只是”折彦质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徐良问道。
“罢了这回他立下大功,圣上着你我商议封赏。怎么?有什么想法?”折仲古道。
“没什么想法他已然是郡王爵,位极人臣不必封赏,请圣上赐些东西便是。”徐良道。
“那怎么行?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赏罚若不分明,怎么服众?徐卫军功不在我之下,我都作得王,他怎作不得?依我看,他坐镇川陕多年,封秦王或是蜀王也未尝不可。”折彦质建议道。
“多谢大王美意,徐卫多鼻得到超擢,实不宜再加封赏,分功部下即可。”徐良一口回绝。
“这我可不敢芶同,世人都谬赞我“功盖当代”然朝中许多大臣认为徐卫军功不亚于我。此次圣上着你我为徐卫叙功,倘若不封,传将出去世人还以为我妒贤忌能,气量狭窄。我意已决,请官家敕封徐卫为秦王或蜀王。”折彦质说罢,折身进了中书大门。
徐良立在原地,脸上一时阴晴不定,这封郡王已是莫大的荣耀,若封得一字并肩王,大宋立国以来除宗室外,还真没几位,自然荣宠。
可折彦质坚持让九弟封一字王,是真如他所说,害怕世人非议,还是有意为之?不成,这事得拦下来,左右老九也不在乎这些虚名。
次日,折彦质就在面圣之时提出,徐卫功大,当封王,他让有司议出“秦王”和“蜀王”两个封号,秦是指陕西,蜀是指四川,徐卫坐镇川陕,封哪一个都可以。
但徐良却再三反对,而且他反对的理由是,徐卫是武臣,比不得进士出身的折麟王,郡王已是荣宠至极,实不宜再加封赏,应当将其战功分给部下。若实在要表彰他此次之功,可换其封号。
这场争论,最后还是以徐集的胜利而告终。
朝中毕竟大多数都是文臣,徐良的话很对他们的胃口。最后议定,皇帝御笔亲书,表彰徐卫,赏黄金二千两,银一万两,内府奇珍六件,无非就是玉璧古董什么的。别看金银两样好似都不多,但因为时下市面上流通的都是铜钱,金银着实是稀罕物,已经不少了。舍此之外,皇帝下诏,换其封号为“太原郡王”以彰显他此次收复太原之功。叙功完毕,即着内侍负着诏书,押着金银赏赐,赶赴兴元府不提。至于其他西军将领,还要等有司详细议定再作奖励。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改封徐卫为“太原郡王”后几天,皇帝又下诏,敕封徐良为“少师”宋代,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公”少师、少傅、少保这“三孤,都是正一品。尤其是这“三孤”道君在位时规定,专门是为次相准备的。
怪的是,徐良在先帝时有勤王之功,在本朝又有拥立之功,可他一直没有获得这相应的加官,至眼下,判定他级别的是“国公”爵位,为从一品,跟麟王折彦质的正一品比起来,差了半级。
现在皇帝把他这半级补了起来,又恰在徐卫立功之后,就不得不让人玩味了。大臣们心里都有数,皇帝这不但是奖励徐良,更是给徐卫脸面,说得直白些,就是在给徐氏一门贴金。
除此之外,皇帝还单独召见了他,倒没说徐卫什么。只是回忆徐良当初拥立之功,并表示说,有你在朝中运筹帷幄,有太原王在前沿坐镇指挥,朕就高枕无忧了。应该说,这是相当大的肯定。
徐六显然更明白这其中的微妙,在写给徐四的信中说,此番圣眷日隆,实赖徐九之力。本来,他此前因为母亲去世,折仲古出任首相这些事,在朝中很是被动。这回擢升为“少师”境况就大不一样了。
而更让他高兴的是,他这回看清,徐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武臣而已,他虽远在西陲,可牛刀小试,就能影响到朝廷。坦白说,徐六徐九这两个堂兄弟,虽然曾在一起共过事,但徐六对徐九的了解远远不够。一直以来,他只当这九弟是个能征惯战的良将,却没想到,徐九还有这本事,自己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从今往后,有他在外,我在朝,互相呼应,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些日子,因为丁忧、夺情、分权这些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朝政方针,这下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今后怎么走。
虽说河东几乎全部光复,但河北还在女真人手里,燕云也在女真人手里,我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倘若不在有生之年把这些事情办了,这一辈子总有遗憾不是?他日九泉之下,也不好见先父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