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切如常。”
听了这话,李纲一颗悬着的心方才稍稍回落,但立即想到,徐卫突然从耀州到长安,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多半和曲端有关。因此不敢大意,疾步下了堂来,边走边问道:“那你为何突至长安?”
徐卫一抱拳:“有些话,大战之前,不得不对宣相言明。”
李纲见他如此说,心里捉摸不定,寻个位置坐了下来,又命徐卫落座。身为一路帅臣,又是前线统军大将,擅自离开部队,这是触犯军法的行为。但他素知紫金虎为人,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徐卫绝不至些。所以,倒先没怪罪,而是道:“有话但说无妨。”
徐卫一时沉默,李纲虽然一直爱护提携他,可他心里清楚,不管私交如何,李纲终究是上司,遂告罪道:“卑职擅离职守,虽情非得已,然已犯军规……”
李纲一摆手:“别人我不知道,你徐九本相还是信任的,说正事。”
徐卫起身一礼后,重新落座,这才问道:“若延安陷于金人之手,该当如何?”
李纲叹了口气:“延安为六路咽喉所在,若失鄜延,则陕西已亡其半。本相除了上表自贬外,别无他途。”
“那宣相以为曲都统此番进兵,能否击退粘罕?”徐卫又问道。
李纲无言以对,不用徐卫说,在曲端军中负责后勤的张彬已经给他报告过了,说曲端在耀州逗留不前,迟迟不肯进兵。而延安城,已经被女真人围得水泄不通,城里的情况外界完全无法得知。张深还能撑多久,只有天知道。
沉思良久,他没有回答徐卫的问题,而是说道:“何少保执意起用此人,本相也无可奈何。”
这话又勾起了徐卫藏在心中的疑虑,你李纲是陕西宣抚使,最高军政长官,怎么听这话却象是受制于何灌?朝廷虽然将“制置使”这一原来临时的委派职务改为常设,并在陕西试点,可你好象拥有最后裁定之权吧?
李纲似乎知道徐卫在想什么,低声道:“何灌手里有密诏。”
难怪!徐卫心中暗呼!我说怎么近来一连串军事行动,都是制置司单独出面下令,而且连晋升西军高级将领这样重要的仪式,李纲都不出席,甚至宣抚司连个代表也没有派出。原来何少保手里握着撒手锏。
仔细一想,这事也很好理解。何灌当初是提着剑保赵桓登上皇帝大位,官家对他自然是信任的。李纲虽然同样有拥立之功,可怪只怪他名望太高,高到连天子都猜忌他,这才以宰相之尊,被贬到陕西宣抚地方。
现在天子想统一西军兵权,何灌自然是最佳人选。为了让他放手去干,赐给他密诏也在情理之中。按说,赵桓这项改革是必须的,也是合乎时宜的,军队就应该让武臣去统率。文死谏,武死战嘛。只是,放在陕西,放到今时今日,却成了陕西的隐患。
其实何灌也没有做错,他用没有东京背景的人充当急先锋,打击跋扈的西军将领,收拢兵权,这无疑是正确的。西军兵权若不能统一,若永远处于这种各自为政的状态,就根本无法和金军争雄。
但问题是,你选了谁?你选了曲端!他是个甘受驱使的人么?何少保这回,确实急躁冒进了一些。
徐卫一时有些犹豫,既然军事上李纲说了不算,那自己此番可能就要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