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本帅没有兴趣。就算徐九的叔父是枢密使又怎地?这里是陕西,咱们是西军!此事李纲管不着,枢密院也管不着!”
康随见状,往前走了几步,趋身道:“卑职听徐卫的意思,好像也没打算作口舌之争。”
这话却引起了曲端的重视,坐正身子问道:“哦,他怎么说的?”
“徐卫说,他身为河东义军总管,不能坐视不理。”康随回答道。
曲端听他没了下文,皱眉道:“就这句?没旁的?”在康随摇头之后,略一思索,摆手道“无妨!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翻不起浪来。告诉张中彦,加紧整编,想在陕华站稳脚跟,手里必须有一支强兵!”
话分两头说,徐卫在康随那里拿了话头之后,马不停蹄赶回定戎。过城不入,午饭没吃。直奔虞乡而去。当时,在虞乡县靠近河中府边境上,杨彦马泰奉命集结部队三千人,清一色的步兵弓手。他们并不知道集结人马所为何事,只是听说平阳义军出事了,有几百人逃到了定戎来。有人说是河中府官兵作的好事,不过这怎么可能?官军打义军,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吗?
一处平地上,三千士卒或坐着盾牌,或坐于草丛。顶着日头等候命令。刚吃了午饭,有些士兵犯困,索性站起身来,打个盹也不敢。徐卫几十骑奔过来,引得将士们纷纷侧目。
“九哥,吴晋卿上午就到了,正在候你。”杨彦牵住徐卫的缰绳说道。
徐卫一脸阴沉地下了马,嗯了一声,随口道:“弄点吃的来。”那三千士卒见都指挥使风风火火地赶来,脸色阴得怕人,暗想莫不是又有仗打了?只是,这回打谁?李植?还是女真人?
吴阶快步迎了上来,抱拳一礼后,问道:“帅司怎么说的?”
“娘的,一口咬定不知情,曲大帅也闭门不见,他当我是三岁娃儿!”徐卫沉声说道。吴阶听罢,脸上阴睛不定。这事十有八九跟陕华帅司有关,否则下面的人没这个胆子。曲大帅这事做得过头了,咱们虎捷乡军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河东局面,有可能让他这么一搞,前功尽弃。可是,这次事件可以向京兆宣抚衙门告状嘛,知军在这里集结部队,难道是想动武?
一念至此,赶紧追上徐卫,疾声道:“知军,事情尚未明了之前,是不是保持克制?如果我军贸然进兵河中府,那可是抽帅府的耳光。”
徐卫猛然转身,拍着脸颊道:“他这一耳光打得还轻?明知道老子是河东义军总管,明知道河东眼下局势是我虎捷几千弟兄拿命换来的,还敢这么弄!我若不还以颜色,他真当我虎捷军是软杮子!”
吴阶急得没奈何,劝道:“可他到底是本路帅臣,我们一进兵,搞不好被人视为内讧。这顶帽子要是扣下来,知军可想过后果?”
徐卫没答话,只是将手往一个方向指去。吴阶顺势一看,甚么东西?我就看到一杆大旗,上书“河东招讨”。可多看两眼之后,他忽地吸了口气,试探道:“知道军去华州之前,就料到帅府会一口咬定不知情吧?”
徐卫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正巧士卒端了盆馍,还有肉汤,牛羊肉。徐卫席地坐了下来,一手抓块馍扯开,将羊肉塞得满满的,就着肉汤大嚼起来。吴阶大概也没吃午饭,都跟那儿坐着吃。
“知军大人!”李贯一身皮让汗浸了个透,跑过来甩了把汗,小声道:“摸清楚了,就在前面四十里开外,有个胡堡镇,镇外扎着营的就是。弟兄们怕打草惊蛇,没敢往近了看,但问镇上百姓,都说前些日子官军押着好些人进了大营。”
徐卫一声不吭,把最后一块肉夹馍噎下去,又咕咕灌下了半碗汤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环视四周道:“弟兄们!河中府出乱军了!光天化日敢袭击平阳义军!咱们这就去把这帮货收拾了!晚上回来,加菜,赏酒!”
“好!好!好!”士卒一听晚上加菜赏酒,顿时欢喜起来。有些个谗的,好像都闻到了酒香味,直吞口水。
徐卫把嘴一抹,大声喝道:“徐成!”
“卑职在!”徐成全副铠甲,头盔上洒颗黑缨,手里提条狼牙棒,威风八面窜了过来。
“掌旗!”徐卫说完之后,不再耽搁,跨上战马领先士卒朝北而去。身后,铿锵之声大作,三千士卒跑步前进,杀奔胡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