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人啸聚,干些拦路抢劫,掠夺农户的勾当。后来渐渐坐大,据说有四五千人马,占了凤凰山,没一日不祸害华县百姓。华县知县征集本地的乡兵弓手剿过几次。倒打胜过几回,可总不能根除。后来,陕西五路的军队奉诏勤王,开赴东京。安抚使范致虚恐禁军兵力不够,连乡兵弓手一齐调度。西军一走,流民贼寇就反了天了,凤凰山一处,华山一处,这两伙人马最多,号称上万。其余小打小闹的,就无法计算了。一个月以前。打河中府过来一伙强人,据说有马步军四万,首领唤作‘白额兽’,善使锤,有万夫莫挡之勇。陷了华县,杀尽了官佐,就此盘踞,先后毁了关西镇,夫水镇。男的,若有些力气,便被强抓了去入伙,妇人但有几分姿色,尽数掳入城中。方圆几百里的贼寇都推他为首。现在这华县,不知有朝廷,就知这白额兽了。
徐卫了解了情况之后,等张庆、王彦、吴阶等将领大军到来,便一面遣李贯派精干细作前去刺探消息,侦察地形,一面召集武官商议对策。他自己主张擒贼先擒王,若破了盘踞华县的白额兽,其他啸聚山林的强人都好办。王彦吴阶等表示赞同,不过虎捷自成军以来,还从没攻过城池。那贼军又号称四五万,若强攻,打到何时是个头?
“卑职倒有个主意,莫如引蛇出洞。”大帐中,虎捷指挥使以上军官都在,说这话的是吴阶的胞弟,吴璘,二十五岁,与其兄形容相似,惟两撇短须显得分外精细。
徐卫点点头:“唐卿有想法,直说无妨。”
“是,卑职的想法是,先遣一将,领三五千人马去攻,且战且走。我主力于合适地点设伏,如此一来……”吴璘话还没说完,杨彦就开始摇头。
这换作别人便罢了,你杨彦摇什么脑袋?你不过就是好逞匹夫之勇,再靠着跟徐知军乡里乡亲,打小玩伴的关系身居要职么?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你真以为你的部队是虎捷头等主力?
吴璘心里不悦,例拉长个脸不再言语,吴阶一见,便笑着问杨彦道:“怎么,杨指挥有何高见?”
杨彦这厮心直口快,瞄了吴璘一眼,一本正经道:“吴唐卿,你还别不痛快。如果是打女真人,你这种打法我极力赞成。可我们面对的是贼寇,把他们引出来倒不难,问题是这群乌合之众不是正经的军队,一看势头顺了,就蜂拥而上,稍遇挫折,包管是作鸟兽散。到时候,咱们的伏兵没杀了几个,倒把他们吓破了胆,再不会轻易出城。”
这番话讲完,连徐卫都吃了一惊。咱们杨大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动脑子想问题了?
杨彦估计也是发现同袍们都盯着他看,脖子一梗:“你们看我作甚?我可没胡说,咱扛大枪的第一天,便跟知军剿贼,从河北剿到山东,对这些玩意儿再了解不过了。”
“杨指挥所言极是,我们不能拿打女真人的法子对付这些贼人。”吴阶这句话,等于直接否定了弟弟的策略。
帐中一时沉默,马泰见状,瓮声道:“九哥,干脆,架云梯壕桥直接上!我就不信了,一群流民聚作一处,再能挡住我虎捷大军?”
没等徐卫发话,杨彦一肘子撞在他肋上:“我说你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怎么越发胆肥了?咱带的粮不够知道吗?要是跟这些砍脑袋的贼瘟硬耗,得耗到时候去?”马泰摸了摸左肋,嘀咕几句,便不再说话了。
徐卫正待说话,忽听帐下响起一片脚步声,帐帘掀处,一身便服的李贯大步入内,徐卫眉头一挑,喜道:“怎样?探到什么消息?”
“回知军,消息先不说,娃们抓到两个细作。”李贯禀报道。
徐卫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便是朝廷禁军中,也没谁细作养得有我多,这谁不开眼,细作安插到我眼皮底下了?
李贯对外头吼了一声,便有常服武士将两个反剪双手,绑作一团的人推了进来。那两个撮鸟一进来,入眼俱是身着铠甲的军官,个个威风,人人英武,骇得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张庆现在的正式职务,除虎捷副都指挥使外,还有朝廷委派的“定戎军主管机宜”,遂上前问道:“审过没有,什么来路?”
“回张机宜,这两个自被捉,就一直喊饶命,还没用刑,就全招了。说是凤凰山寨主遣他们来窥视我军营。”李贯回答道。
张庆听到此处,回头看了徐卫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便挥手道:“既然已经窥视到了,放回去吧。告诉你们寨主,不要心存侥幸。”
两个喽罗一个劲儿地点头,连连称是,张庆便命人松了绑,正要撵出去。徐卫突然叫住,骇得两人腿直发软。
“你们回去不妨多说一句,若是有谁能为绥靖华县尽些心力,不但无罪,反而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