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刘太医和铃兰都退下了,齐澈却没有走,“末将在这里守着陛下,听说从军之人,煞气极重,邪魔外道不敢侵扰,有末将在,陛下定然不会再做噩梦。”
凤瑾笑了笑,随了他去。
“天色还早,陛下睡一会吧。”
“朕睡了多久了?”
齐澈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不到一个时辰。”
凤瑾不再言语,神色有些恹恹的,脸色也白得吓人。
齐澈在心中叹息一声,细心体贴的扶了凤瑾躺下,把她冰凉的双手,放进薄被里,刚要缩回手,却感觉到女皇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齐澈怔住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抽回手,安安静静任由女皇握着。
凤瑾抓着齐澈的手,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她心里很怕,怕那不只是个噩梦,而是无名在给她托梦。
那些血,又热又黏,喷在她脸上,黏糊糊的,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她的鼻间,让人胃里翻涌,差点呕吐出来,那种感觉,真实而强烈,一点也不像做梦。
她不想去想梦中的情景,可又忍不住去想,越想就越害怕,心里就越慌,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死循环。
她紧紧抓着齐澈的手,齐澈的手很炙热,掌心有着练枪练出来的厚厚的茧子,让人觉得安心,凤瑾的心勉强镇定下来,她慢慢松开齐澈的手,“你去歇着吧,朕没事了。”
“陛下真的没事了?末将左右无事,今晚就在帅帐守着陛下吧。”
齐澈关切的问道,目光温柔关切,但明亮可鉴,不含任何杂质,他只是关心她,无关其他,凤瑾心中感动不已,努力扬起嘴角,冲他笑了笑,“朕真的没事了,你放心。”
见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勉强苦涩的笑容,齐澈长长的叹息一声,也不管凤瑾是否同意,就在床榻边的脚踏上躺了下来。
脚踏很窄,齐澈又过于高大,躺得有些艰难,得时刻防着掉下。
“你明日还要操练士兵,回去歇息吧,让铃兰回来守着朕就行了。”
“铃兰不会说话,也不会武功,除了日常服侍陛下,有什么急事压根帮不上忙,还是末将在这里守着吧。”
凤瑾还要再说什么,看见齐澈已经闭上眼睛装睡,只得作罢。
在暗夜兰宁和轻浅的香气中,凤瑾再次合上疲倦的眼皮。
听着她的呼吸声再次变得和缓绵长,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齐澈慢慢睁开双眼,黑亮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清澈坚定的光芒。
他喜欢她,可他深知自己不是她的良人。
他会拼尽一切守护着她,直到她的良人归来,亲手把她交到将军的手里。
从深夜到天明,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厮杀从未停止。
匈奴的军队围了上来,将大周的两千士兵困在中间。
士兵们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拿着长枪,围成一圈,背靠着背,肩并肩肩,拼死抵挡着匈奴军。
刘将军带着大周的两万多人的军队从外围围了上来,将匈奴军夹在中间。
天亮了,又天黑了,这一场战还没打完。
无名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包围圈越来越小,匈奴突不破外围,就想拼尽全力杀掉中间的这两千人,杀掉无名。
请报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龙胜将军,女皇身边的暗卫首领,女皇最深爱的男人,未来的皇夫。
他死了,女皇一定会悲痛欲绝,一蹶不振,匈奴不战而胜。
攻击一波接一波的攻来,战马想要跳过盾牌,又被大周士兵的长枪一枪刺穿,给挡了回去。
越到后面,攻击越来越强悍,也越来越疯狂,只是两千人,匈奴久攻不下,已经失去了耐心。
足足打了两夜一天,两千人的小队终于一个个倒下,最后一个不剩,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染红了大地,无名站在尸山上,望着遥州的方向,天色还没完全亮,此时正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刻。
一支羽箭划破空气,呼啸而来,一箭射穿无名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