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似是察觉到凯瑟琳对自己的愤怒,崔浩给了凯瑟琳一个完美的笑脸。
崔浩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他很清楚自己在管家夫妇心目中的分量,也知道该怎么灵活运用这份分量来报复惹恼他的凯瑟琳。凯瑟琳心想,按照他以前的作风,如果想让他不再找自己的茬,那就只能先答应他的要求,按他的意愿行事。
比如说,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之类的。
我呸。
虽然在心里把崔浩用唾沫星子淹死一百零八遍,但凯瑟琳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崔浩用这一招都能正中她的软肋。这一次也不例外。
原本以为父亲也跟母亲一样已经接纳了她。不过见他驳斥她时眉头褶皱的程度,凯瑟琳真的不敢太乐观。
该死。如果父亲不同意,就算我真的能集齐所有的原料,也不可能出去卖。这下可怎么办?
到崔浩跟前服软就算了吧,她才不要把自己卖了。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能怎样说服父亲呢?凯瑟琳心里一点儿谱也没有。
然而,事实上凯瑟琳并没有像她自以为的那样无助。有人也在费心地思考该如何让纽芬人逃脱被降为农奴的命运。虽然不是为了帮纽芬人,更不是为了帮她。
凯瑟琳在父亲跟前碰了钉子的第二天,老庄园那三间房子的农舍中有人叹息。
“这次没用凯瑟琳的事扳倒穆勒管家,实在是太可惜了!”虽然过去了好几天,安娜的丈夫仍然忍不住扼腕。
“别生气了,身体要紧。”安娜端过来一杯酒,“来,润润嗓子,消消气。”
咽下了香醇的酒,安娜的丈夫依然气愤难平:“这个克吕尼!平日里吃拿卡要少不了他,关键的时候除了瞎耍威风什么都不会!明明告诉要把凯瑟琳的母亲也泼上使用巫术的嫌疑,然后在跟纽芬人的争执中假装让步,只把凯瑟琳带到谢瓦利埃。这样纽芬人非但不会阻止,还会对他感恩戴德,以为好歹能保住管家的妻子。不会办事!”
“可能是你说的不够清楚吧。”安娜猜测。
“还要我再怎么说清楚?当着他的面,从嘴里吐出‘我要祸害纽芬的管家,请你给我当把卒子’?这不是把我的把柄双手奉上送给克吕尼么!”
安娜的丈夫愤懑又无奈地摇摇头,尽量放宽心。毕竟妻子说得对,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见丈夫气顺了,安娜便问道:“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不是想让咱们凯尔跟凯瑟琳结婚么,为什么还要把她诬陷成女巫?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提她父亲一句?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只能整掉一个凯瑟琳。咱们的目标,她父亲的管家地位毫无动摇不说,咱们还少了个联姻的对象。我怎么算也不觉得合算。”
“这你就不懂了。”她丈夫不禁露出自信的微笑,“牧猪人每次抓凯瑟琳的把柄,最后肯定都会拐到她父亲身上,想必纽芬人都已经厌烦了。如果克吕尼再如法炮制,直接说明是穆勒管家是凯瑟琳的帮凶,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我们只需把凯瑟琳钉死在耻辱柱上,然后等她被带到谢瓦利埃,我再对她威逼利诱,让她相信只有承认她父亲有问题才能活命。甚至,我都可以让她相信她的父亲真的做过什么。
“等我们手握凯瑟琳的供词,她的父亲就再也逃不出咱们的掌心。而凯瑟琳出卖了自己的父亲,将会被所有人唾弃。而我们在此时伸出援手,让她嫁给咱们凯尔,她一定会心怀感激地答应。这样凯尔就能名正言顺地接任纽芬的管家,而我也可以以凯尔的名义管理这块新采邑。到时候谢瓦利埃家族的所有地产将牢牢地掌握在我的手中。”
“亲爱的,你实在太厉害了。”安娜钦佩地说道。
妻子的奉承十分合她丈夫的心意,所以等他再开口时已不像刚才那么生气:“是啊,是很厉害。可惜功亏一篑了。看来我低估了纽芬人的能力,也低估了克吕尼的愚蠢。”
安娜宽慰道:“克吕尼先生也是迫不得已。神判的效力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副司铎能质疑的。”
“哼!还神判!”安娜的丈夫不屑地说道,“以前那些贵族老爷要经历神判,有几个不是耍猫腻过去的。像什么把铁块刷成红色冒充烙铁之类的,凯瑟琳她父亲做了二十多年管家,这点儿小手段还不一清二楚?也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了。除了蠢人,谁还会真信。”
安娜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她丈夫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昨天凯尔去纽芬了是吧,从他嘴里套出点儿东西来没?”
“套出来了。为了不被降为农奴,凯瑟琳似乎要做小买卖赚钱。”安娜答道,有些忧愁,“我问他,他还不怎么想说。亲爱的,我怕这孩子真看上了那个凯瑟琳。”
她丈夫倒不担心:“这倒没什么。凯尔这孩子太单纯,让他接近凯瑟琳,他就必须是真心的,不然肯定会露出破绽。等凯瑟琳进了门,咱俩使些手段,让凯尔厌烦上凯瑟琳还不简单。话说你没让凯尔察觉到你在套话吧?”
安娜让丈夫放心,然后说道:“凯尔似乎想帮凯瑟琳。亲爱的,你可得想点办法阻止他。不能让凯瑟琳赚到钱。”
“不。”
出乎意料的,安娜的丈夫竟然反对这显而易见的做法:“非但不阻止,我还要助她一臂之力,让穆勒家逃脱成为农奴的命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