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安娜不解。
她丈夫解释道:“你知道谢瓦利埃夫妇,特别是咱们的领主夫人讨厌纽芬的外乡人,就因为他们是外来户,还是自耕农。如果他们真的成为农奴,彻底扎根纽芬,再也翻不出谢瓦利埃家族的手掌心,那领主夫人还会讨厌他们么?”
安娜深以为然,将溢美之词奉献给丈夫,然后轻柔地提出困惑:“如果不利用这次卡特琳娜小姐结婚的贡献掏空纽芬人的家底,咱们以后再对付他们会不会更加费事?”
“你不用担心,费不了多少事。”丈夫安慰安娜,“有咱们亲爱的谢瓦利埃夫人为咱们做马前卒,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先让穆勒家的人再过几天好日子。等到粮食收获,咱们就有的瞧了。”
安娜见丈夫自信满满,似是想起了什么,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这边安娜夫妇笑得欢,那边凯瑟琳也在窃喜。原因无他,她获得了去留尼城的机会。
原来这两天家里的咸鱼吃完了。虽然村子后面就是条河,不过河里的鱼可跟纽芬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捕捞鲜鱼的税很重,而且就算有钱也吃不到。因为早在纽芬村建成之前,谢瓦利埃的领主跟神职人员已经把这条河里的水生动物捞得断子绝孙了。
所以跟以往一样,马修大哥去谢瓦利埃购买最便宜的腌鲱鱼,结果却空手而归。原来由于谢瓦利埃跟留尼城之间又加设了一道关卡,导致从留尼城运来的腌鱼价格直线飞涨。别说纽芬人,谢瓦利埃的居民都有些吃不消。鱼店老板还跟马修诉苦,说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就只能关门回家种地去了。
虽然不吃腌鲱鱼人也不会死,但少了这道菜让本就空旷的餐桌更显荒芜。日复一日吃了二十年的东西一下子吃不到了,父母也觉得很不适应。再说家里也没困难到连这种最最最便宜的咸鱼也买不起的地步,于是父母给了大哥一些钱,让他到留尼城买一些,绕过那些该死的关卡直接带回来。
“该死的关卡”是父亲说的。看来哪怕是身为主流价值观的忠诚捍卫者的父亲,对他主子以及跟他主子一样的人所定下的各种苛捐杂税也很深恶痛绝。
乡下孩子很少有机会到城市里去。更何况两个地方相距那么远,必须要在日出时出发,才有机会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目的地。所以一听大哥能去留尼城,穆勒家的其他几个孩子都非常眼馋。亨利直接提出也想跟着去,立马得到父亲的同意,美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珍妮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瞪亨利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就是不敢跟父母开口。见她那个样子,亨利更是洋洋得意。
可惜,自以为是的小亨利并没有笑到最后。
“父亲母亲。还是让我跟着大哥去吧。还能帮他讲讲价。”说完。凯瑟琳朝弟弟瞥了一眼。
经她这么一提,父母也觉得有些不妥。亨利作为家中最受宠爱的孩子,就算对大哥马修的话也是高兴的时候听两句,不高兴的时候全当耳边风。而大儿子马修曾经创下一个月没说一个字的记录。让这两位去买东西。貌似真的不怎么合适。
于是乎,凯瑟琳顺利地顶替亨利,在第二天一大早坐上了前往留尼城的驴车。出发前母亲特地嘱咐马修照顾好妹妹别出危险。平平安安地把东西买回来就算胜利,没必要非得挑最实惠的。
路上风景大好。
谢瓦利埃算得上留尼城附近数得上的人口密集区,两地之间或许有零星的村落,但根本成不了气候。为了躲开关卡,他们一行人又故意绕开了交通要道,更是见不到人烟。于是放眼望去,茫茫原野尽显自然本色。让人的心胸也在不知不觉间跟着变得开阔。
凯瑟琳尽情地欣赏美丽的自然风光,一直压在她心头的大石也逐渐消融。崔浩也好,贡献也罢,只要努力想办法,还怕有过不去的坎?
当然。如果不这么累的话,估计我会更豁达。
凯瑟琳边走边想,差点儿被绊了一跤。
明明有车,为什么还要徒步前进?原因就在于这次出门不止有凯瑟琳跟马修兄妹俩,还有另外将近五十号人。
这五十个人要是都挤上车……别说挤不下,就算能挤下大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往车上爬。这辆平板车还有两头瘦不拉几的毛驴可是纽芬村人唯一自有的代步工具,村民们都自动自觉地加以保护。有大婶让凯瑟琳再到车上坐一会儿,被凯瑟琳婉拒了。她是管家的女儿,可不是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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