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我爹,学些别的好不好,半夜被叫醒,会折寿的你知不知道……”
江彬忍着笑:“少棠将军这时辰找咱们,肯定是有要紧的大事商量,你就别抱怨了。”
顾少棠笑道:“知我者,江探花也。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解决咱们眼下的大难题,才半夜把你们叫来商量。”
景应龙一下子精神了,睁大眼睛道:“大难题?你知道哪里能弄来骑兵吗?”
顾少棠神采奕奕的点了点头:“大明朝,还有那么十几万人,他们的骑术比骑兵还精良,方寸之间,不论是如何狭窄的山道陡坡,都能进退如神,而且作战经验及其丰富,不用操练,立刻可以作战。”
景应龙奇道:“哪有这样的人?”
顾少棠凝视着眼前黑暗,道:“当然有,哪里都有,几乎在每一处山岭中,都有一伙强人聚集,打家劫舍,剿灭不绝,让官府头疼不已。”
景应龙的下巴掉在了桌上:“土……土匪?!”
江彬也有些愕然,道:“就算这些人真有这本领,第一,他们是匪,咱们是官兵,本来是天生的死对头,他们怎么信得过我们,肯来做作为官军作战?第二,就算他们肯打鞑子,满大明朝的土匪有几万处,大的有数百人,小的也许就十几个人,若要一处一处的收买说服,凑齐能打仗的几万骑兵,起码要个三年五载,到时候,只怕宁王都已经坐在北京城的金銮殿上了。”
顾少棠道:“天下的银楼票号互通消息,银票也会互相承兑,布商们也能知道何处的纱丝价格便宜,会联合压棉农,丝农的价,土匪也不过是买卖的一种,而且是刀口舔血,有死无生的,最危险的买卖,我们……他们之间反而比寻常的正经行当更讲规矩义气,会互相帮忙扶住,甲山中的土匪被官府围剿,附近的乙山中的同行会帮忙藏匿或脱逃,下次乙山有事,甲山就会投桃报李。
所以,通常会有一个默认的‘行业首领’,一个土匪行当中年高德勋,义气为众人敬仰佩服之人,若需通力合作,由他出面联络,或者偶尔相互斗争摩擦,也可以由他出面调停平息。”
景应龙插口道:“土匪也能‘年高德勋’?”被顾少棠瞪了一眼,悻悻闭嘴。
江彬问道:“现在绿林中的领袖是?”
“瞎龙王史秀,他二十年前为救道上兄弟坏了一双招子,在江南江北的通面对土匪行中都很得敬重,此人就在王屋山中,离京城不远。”
江彬看了看顾少棠,道:“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趟?” 景应龙忙道:“那我也去。”
顾少棠摇了摇头:“你们俩对这些人不熟悉,说错一句,走错一步就会惹来大麻烦,就的别去凑热闹了。再说后天皇帝要召见六部和军方所有重要官员乾清宫议事,我也走不开。”
江彬恍然道:“我差点忘了,后天大概是要商定元帅的人选,夏衍自从被你修理一直称病不露面;现在来,这个元帅舍你顾将军其谁?你当然不能走。”
顾少棠却并无半点欣喜之色,看着火光,幽幽叹了口气。
司礼监.观海阁
林芳伸出手,密布着浅色老年斑的白皙细长手指就像蜘蛛的长腿:“拿子母安神汤来。”
韦德兆伺候在一旁,关切道:“这药药力凶猛,公公这阵子过度忧虑,喝太太多,只怕伤了身子。”
林芳哀哀切切的就如妙龄少女一般:“主子爷眼下这么辛苦,我们不帮着分忧,谁还能帮他?”
韦德兆将热气腾腾的玉碗小心的递到林芳手中,道:“那个顾少棠,还真是命大,运气也真是好,每到紧急关头,都有人救她。”
“谁叫咱们做奴婢的命苦呢,这些主子将军老是找麻烦,一直不肯死,既然上次杀不死她,就再来一次罢了”
韦德兆探身问道:“公公想怎么做”
林芳笑了起来:“再厉害,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搅动手中的汤匙,一只稚嫩不足半寸长的小手在碗底翻上,又沉到玄色的药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