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随处可见,不禁疑道:“你看什么?”
顾少棠目光并未从地图转开,道:“元帅出事的阳庆山道在崤山北麓,事情太奇怪了,其一,崤山并不在凉平,凤翔的新营之间,元帅为何会集合这么多兵马,突然前往崤山呢?”
景应龙惊道:“真的?”
顾少棠继续道:“你再看阳庆山道,形状就像一个敞口的葫芦,地势凶险,极易被伏击,大军通过前必然会斥候探路,前锋开道,部署重兵把守出口万无一失,才会让主力进入山谷,元帅征战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景应龙咬牙道:“或许爹爹一时大意轻敌,没料到宁王那王八蛋竟然狗胆包天突然联合鞑子造反。”
顾少棠摇了摇头:“元帅耗费无数心血修建新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钳制朱祁宸的野心,不会对他毫无防备之心,这其中必有咱们不知晓的缘故……”
忽听得脚步声响,管家景五又走了进来,身后领着一人,却是江彬。
景应龙迎了过去:“江探花,你也来了。”眼眶又微微红了
江彬上前重重扶住他肩膀,安慰道:“元帅尽忠报效,为国捐躯,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顾少棠见江彬身上整整齐齐穿着官袍,道:“你从兵部来?”
江彬点了点头:“我本来早上在喝茶,听见门外吵闹,跑出去看,却是七八个人骑着马,撞翻了路边的馄饨摊子,滚水泼出烫伤了食客和摊主,我那酒肆你们也去过,门前石路很窄,早上还有不少行人,他们竟飞快的催马,不出事才是稀奇。
我远远得望见这些人穿得都是武官的官服,留了心,混在人群中偷偷观察,伤者自然不依不饶,拉扯着不让他们走,其中一个骑马的人很生气,那马鞭抽了一个抱着他胳膊的伙计,骂道‘你们这些刁民,耽误了军爷们的前程,惹毛了老子把你们抓去军中喂鞑靼的白毛狼。’ 另一个人嘿嘿笑道‘老天有眼,景恕那老东西终于死了,咱们兄弟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有出头之日,大喜的日子,别跟这些下贱人计较了。’”
景应龙怒道:“他妈的,这些骑马的是什么东西?”
江彬道:“你先别急,等我说完。当时我还道自己听错了,想要再走近一些,领头的人正好回过头来,我大吃一惊,赶忙低下头来。”
顾少棠心中打了个突道:“是谁?”
江彬看了看她:“右将军,夏衍。”顾少棠脸色一变:“往下说。”
江彬继续道:“夏将军阴沉着脸,说‘到手的富贵才是富贵,太张扬坏了我的事,我先扒你们的皮。’ 先前那人赔笑道‘夏元帅,兄弟们也是受了许多鸟气,难得有舒展一日,这些下贱人能坏什么事?’夏将军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笑意,道‘我怕夜长梦多,赶紧赔银子给他们,咱们去兵部要紧。’那人不敢违背,掏出大把的银子遣散了众人,又赶路去了。”
顾少棠嗤笑一声:“他也配?”
夏衍所属西南军中一脉的将军,因为景恕做兵部尚书的关系,郁郁不得志,对自己在疆场之上大放异彩,更因为景恕的庇护节节高升大为不忿,竟而暗中投靠宁王。顾少棠亲眼所见他私通宁王,也已经将此事密告景恕,是以景恕此次调兵完全将其架空,留他在京闲赋。
江彬又道:“我不急思虑,赶紧回转换了官袍,先去找你,但听你府中人说你去了景府,心中知道景元帅只怕不好,这才赶了过来。”
顾少棠整了整衣领,冷笑道:“走,咱们一齐去兵部,我倒要看看夏衍老匹夫怎么抢这个‘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