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抱定赴死之志,抬首凄然一笑道:“奴婢侍奉太妃多年,受了多少冤屈。太妃对奴婢表面上极亲厚,背后辱骂得还少么。说到底,奴婢一生皆是为人奴才的,奴婢不甘心,早怀了谋害主子之心了。至于,这毒花么?奴婢也是因缘际会,从一奇人手中所得。毒害太妃,奴婢甘愿受死,这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萧煦断喝一声,“本王不信,母妃御下极宽,长乐殿一众宫女奴才谁不说母妃的好。你之前也是对母妃尽心尽力的侍奉,本王不信你因为不甘心为奴便毒害了母妃。你老实说,是谁指使你毒害母妃的?碧海云天到底是谁给你的?”
孙平雪嫣然一笑,面色绯红,恍若西天炫灿的残阳。她恭谨三拜,缓缓说道:“奴婢对不起太妃!对不起王爷!奴婢只求王爷能放过奴婢的兄嫂及家人,毕竟他们是无辜的。不管王爷信或是不信,毒害太妃,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旁人无任何关系。”说着,双唇一抿,瞬间,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垂垂流了下来。
萧煦与王侍臣惊呼,王侍臣厉厉道:“你要干什么?”
孙平雪嘴唇扯出一抹浅笑,气息减弱,缓缓道:“奴婢杀人偿命,到地下给太妃做牛做马,任凭太妃处置也就罢了。”语毕,双手一摊,便死了。
萧煦颓败骂道:“该死的!以为这样,本王便能轻易饶了那昏君!”
孙平雪毒害尤怜薇,畏罪咬舌自尽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永寿殿内。
吕太后悲叹一声,与贴身的李连子说道:“这丫头倒是个忠心忠肺,誓死护主的,哀家没有看错她。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也未来得及为人妻母便这样去了。”说着,竟滴下一串浊泪。
李连子搀着她,柔声道:“太后厚爱她,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她为太后效命,为皇上效命,死何足惜。不过这样一来,纵使他们有多少疑心,也再寻不出什么证据来了。”
吕太后默默颌首,当日情景不由得又漫上眼来。
尤怜薇中毒身亡前夜,孙平雪深夜摸进永寿殿内殿向吕太后告密道:“奴婢昨日听王丞相对太妃说,扬东的赵将军已和他商定了要一起举兵叛变,并约定了要面谈商议部署。王丞相说三日后离京去扬东,也就是后日了。”
吕太后猛一听闻,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半日,才回过神来。她想到,扬东的护国将军赵大海前朝时便与王侍臣是幕僚,一向交集颇深。先皇宠信王侍臣,兼着,赵大海也多次立下功勋,先皇便封赏了他为护国将军,镇守扬东。近年来,萧灏一直在巩固滇南与扬东一带的军权人事,可怎么就偏偏忽略了这个人呢。她深知,此事不加以阻止,扬东危矣,皇上危矣!
但事发突然,时间紧迫。情急间,她便想到了尤怜薇。想着,只有让她死了,王侍臣和萧煦才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才会转移私通赵大海举兵叛变的注意力。
如此,她温婉执起孙平雪的手,轻轻道:“丫头,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孙平雪盈盈一笑,“奴婢但凭太后吩咐!”
吕太后拉着孙平雪向着一盆翠绿的花儿走过去道:“丫头,你看这盆花怎么样?”
孙平雪双眸盯着眼前的这盆花儿,只见它映着寝殿里的荧荧灯光,花色翠绿,形似玫瑰,但较玫瑰又更清幽雅致。总之,这是孙平雪有生以来见过最最漂亮的花儿了。
她慢慢蹲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就要伸手去抚着那含羞似怯的花朵儿。吕太后一把止住她的手道:“不可!这花儿名叫碧海云天,你别看它有绝世之姿,但剧毒无比,肌肤触之即毒,毒之即亡,无药可救。”
孙平雪本能地缩回手,惊惧道:“这……,这……,真是太可惜了。”
吕太后冷冷一笑,“不可惜,哀家要拿大干大事呢。”说着,拉着孙平雪转身往椅榻边走去,道:“王侍臣与燕王爷谋反之心久已有之,他们迟迟不动手,就是碍于滇南与扬东的兵力强悍,他们胜算渺茫。如今,赵大海手中握着数十万大军,他一旦与王侍臣他们联手成功,那哀家与皇上将真的无有立足之地了。眼下,时间紧迫,形势逼人。哀家想想,也只有用太妃的死换皇上一次逢凶化吉的机会了。只要能暂时牵绊住他们一阵子,等皇上想办法夺了那赵将军的兵权,处置了他,天下也就仍是太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