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知府衙门门口,薛讯带着整整二十车的东西停在了门口,对着正快步走出来的扬州知府行礼并大声的说着:
“大人,学生(薛老爷有个童生的功名啊!好在也能勉强称之一声学生了,不怎么寒碜。)皇商薛家家主薛讯,学生听说咱们沿海百姓遭了台风了,家破人亡不在少数,还有不少盐户连着出盐也没法子出,很是艰难,朝廷还有大人们正为着救灾忙碌,薛家不敢和扬州盐商斗富,可是也想着为朝廷多进一份心,为百姓多出一份力,所以带来了这些。“
说话间,手一挥,后面薛家的下人们就把这些车都掀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扬州知府,府衙的官吏,还有周围的百姓都能清楚的看到,这车里面都是些被褥,铺盖,衣裳,看着到是不怎么值钱的东西,一个个都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们这是弄的哪一出,救灾?以前不都是出银子吗?怎么来的不是十车银子?好吧,他们想的好像是太美了些,十车银子,府库都没有这么多把!
“你们这是?“
知府大人先开口了,他是最高长官自然是他先说话,官场上这一点还是很讲究的。当然这也有别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意思。
“大人,救灾如救火,学生想着若是捐助了银子,大人还要派人采购,还要缝制,很是麻烦,所以索性就把家中不用的被褥,还有不穿的衣裳都收拾了,挑着这些百姓们能用的上的都带来了,省去了大人的时间,也好早些到了灾民的手上不是,对了,另外薛家还有一处杂货铺子,学生已经让人去筹集了锅碗瓢盆这些寻常人家都需要的东西,到时候筹备齐了在送来,只是那些修建房子的砖瓦之类的,学生一时没有地方筹备,往大人见谅。“
这么一说,是个人都明白了,这是为了灾民在捐实物呢!虽然看着好像不怎么起眼,可是就薛讯说的,确实是省却了不少的时间,而且考虑的也确实很是周到,甚至是他们往常没有想到的,寻常救灾,不管是官衙也好,还是那些百姓也好,想到的大多是怎么施粥,怎么捐银子,或者最多是准备些药材,免得大灾之后有疫病,确实把灾民们重建家园的事儿也疏忽了。
扬州知府这个人前面林如海就说了,虽然有些迂腐,可是却是个不错的官,说不上怎么悲天悯人,可是还算是尽责,说起来,这样的官其实在整个大环境下那绝对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官员了,这也是他会被皇帝派到扬州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当知府的原因。
这样一个属于好官的知府,看到薛讯的这一手那是立马很是感动,心下对于薛家的感觉也是分外的好了起来,虽然他心里隐隐觉得薛家不直接捐钱,可能是生怕被贪污,或者是有些做戏的可能,但是好歹人家是真的付出行动了不是!
“好,好,薛家不愧是紫薇舍人之后,体恤百姓,家风仁厚,本官替百姓谢谢薛家了。“
说着立马也是一个挥手,后面的师爷很有眼色的立马找了文书开始登记这这车上的东西,那师爷也想着是不是薛家搞这一出是想着给薛家多攒些好名声?人家好歹出东西了,咱们怎么也要配合一下不是!薛家怎么说也是金陵四大家族,还是有实力的人家,自己也不好和人家对着干,于是原本该先拉进去等记的直接成了在门口等记了,外头的人是越围越多,知府看着,脑子一转,立马觉得这是一个给自己官声创造新高的好机会,也跟着往杆子上爬,立马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
“诸位父老乡亲,我沿海百姓正在受灾,本官已经上告了朝廷,想来不久就会有赈灾的指令下来,只是救灾之事刻不容缓,今日皇商薛家能为了灾民,救命于水火,想来各位父老也同样心存善念,若是各位家中又多余的衣衫,被褥,还请多多支持,好歹让灾民能早一日拜托衣不遮体,夜难安眠的窘况。“
说话完后还特意慎重其事的给周围的百姓行了一礼,姿态很是做足了,就是知道这知府没有任何准备的薛讯看了也不得不承认,这知府大人看着很是有些心忧百姓的样子,绝对是好官的表率。心下不禁对于这官场上变脸的本事有些心惊,看着他们这样,也不由的担心,若是那天自家儿子真的当官了,是不是真的能比他们厉害,是不是会被这些人欺负。
而一边的百姓们看着也有些动容,好官啊!真的是好官啊!上头赈灾的命令没有下来,这知府就知道先多替灾民考虑了,有这样的知府,扬州的百姓那是绝对有福了,想来若是那天自家有了大灾,估计也能得到这样的救助呢!
百姓都是很单纯的,也是很容易感动的,这样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对着他们一个行礼,立马就温暖了他们的心了,一个个忙不迭的跪下回礼,还大声的回答道:
“大人折煞草民了。“
“大人,草民家中有不穿的旧衣,这就拿来。”
“对,我家也有一条被子多着,本是给我家小子成婚用的,先拿来救灾。”
“大人,草民家中有两个铁锅,我拿一个过来,您给灾民送去,他们总要做饭吧!”“
“哎呀,这说起来,我家多了一把菜刀呢!他们总要用的,我去拿。“
。。。。。。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转身回家拿东西了,这些都是寻常的百姓,他们即使真的有心,可是能出的东西不会多,不过是一二件而已,而就是这样的一二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尽了全力了。
这个时候又有周边其他的商铺的人听到了这里的消息,赶了过来,要说这掌柜东家之类的,这样的人和那些百姓可不能比,他们银子更多,可是他们的疑心也更重,生怕是官府拐着弯的折腾他们,不过当他们看到知府衙门门口都是一些实物之后,这疑心倒是去了大半,若是知府衙门是为了银子,那里会要这样的东西!看样子是真的为了灾民了,这救灾,他们还是愿意出一份力的,人之初,性本善嘛,是个人都有同情心,都对于弱者愿意伸出援手。
“去,把后院那些上次咱们家扩建围墙多出来的转头,瓦片都运来,那些个多的堆着咱们也没有用,给了衙门,还能给灾民重新建房子,这天都要凉了,再不建,灾民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一个身上穿着藏青色绸子的中年人对着身边的长随嘱咐起来,说话间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在他眼里,自己是在施舍,是自己有善心。
边上另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中年人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削一顾,转头大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要嘛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位,既然是为了灾民,那咱们也不能小气了,拿那些个不上不下的东西对付人,你去,回家和太太说一声,让她在家里收拾收拾,把用不上的那些被褥衣裳之类的都拿些过来,不用太好的,绸子什么的百姓也穿不上,就细布的那些就成,还有让家里再带五十石米过来,灾民吃饭也是大事儿,知府衙门官仓固然有粮食,可是谁知道够多少人吃的,咱们也尽一份心吧,对了咱们家城外的山上不是还有好些木材嘛,也运点过来,盖房子没有木料可不成。”
这一连串的吩咐,眼见着就是不下二十车的东西,听得边上的人一个个都崇拜的看着他,他心里立马得意了,再看看边上那个老对手七窍冒烟的样子,满意的不行,还最后加了一句:
“用剩的砖瓦,能盖起半间屋子就不错了,运过来丢人现眼啊!哎,真是厚脸皮。”
说完一甩袖子,就往回走,那藏青色衣裳的中年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等着那人走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去,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窑厂,给爷定东西,二十万块砖,五万块瓦,爷怎么也要建上一排的房子不可,谁敢说爷丢人现眼?”
扬州因为盐商时不时的斗富,弄得如今这整个扬州的商人们都多多少少的有了这么一种习惯,那就是不能让同行比下去,刚才那两个都是绸缎庄的主子,这薛家也好,林如海也好,都没有使什么手段,他们自己和自己斗上了,若是林如海知道这样,只怕就是睡着了,立马笑都能笑醒了。
果然,这两个东西还没有运来,这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扬州这地方,除了盐商,其他的各大商家也是不少的,谁让扬州富庶呢!于是富裕的地方,这大商户,有钱人就越多,有钱人一多,这派系自然也多,一个两个才开始的时候或者真的只是想着尽一份心,随便给点什么,免得让人说自己这是为富不仁什么的,可是架不住后头有人火上浇油不是,不过是一天的功夫,这几乎每一家富户都开始上火了,一个个的往衙门里走,不说是知府衙门了,就是林如海的盐道衙门,也有了不少人送救灾的清单过来,因为不是直接送银子,那零零散散的车更是多的数不胜数,更要命的是,这东西看不出银子啊!收的人高兴,拿出来的人居然也很高兴!你说怪不怪。
来来来,咱们算算啊!就说这转头,五十两能买上二十五万块,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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