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和贾琏还有林黛玉在书房笑闹的时候,林如海在另一个外书房正看着薛蟠的文章,要说薛蟠确实没有学过什么八股,什么策论,可是他到底是十几年的系统教育出来的大学生,从小到大作文不知道写了多少了,什么议论文,什么记叙文,那都是半小时就能搞定一篇的高级枪手,也是,凡是考试,特别是大的考试,语文考卷上,写文章那是必不可少的,还有时间限制,若是你没有点底子,那里能考上大学。
薛蟠被林如海逼着些文章,还连个题目都不出,所以没法子,最后他直接用些游记的法子,写了一篇他从金陵到扬州的旅途游记,虽然因为不能用白话文些,水平上肯定差了一些,有些地方还只能用些他知道的什么名篇的语句改几个字凑上几下,可是这样的文章看到林如海的眼里,也已经很是有些吃惊了,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写的有声有色,主次分明,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了,那里像是一个才开蒙二三年的孩子,简直比那些个童生写的都好啊!
你说抄名篇?天下文章一大抄,只要你有本事,抄的让人服帖,抄上几句那是一点的问题都没有,不然以后还有人用典故?用典故还不是另一种抄?反正林如海他突然发现薛蟠这孩子在写文章上居然还是属于那种很有天分的,真是太让人惊异了。
科举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两点最重要,一个记性好,还有一个就是文章好,薛蟠的知识面他是考校过了,虽然还有些不怎么周全的地方,可是不得不说,这孩子接触的书本还是不少的,这对于未来的考试其实还是很有些有利的地方的,如今看看这文章也有些本事,这一下,就是林如海对于薛蟠的科考也期待了起来,觉得这老薛家到了薛蟠的这一辈说不得还真的能出一个功名不低的人物了。
“秋桂飘香,。。。晚风追霞。。。恩,不错,真是不错。”
林如海看着这文章,摸着自己的胡子,不断的点头,正巧他手下的幕僚邱先生进来,看到林如海这个样子,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一看这字,明显是一个孩子的,再看这文章,眼珠子一转立马就知道是谁了,薛蟠以前也是来住过些日子的,他们这些幕僚自然也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这孩子如今已经能写上文章了。
“东翁,薛家这孩子看着倒是有些才气,还真是难得了。倒是没辜负了您这几年时不时的教导。“
一听这话,林如海也笑了笑,连着几年,给这么一个小孩子解惑,批改功课,或许一开始真的是不好意思拒绝,有些勉强,后来倒是也成了习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时也是解了他因为没有儿子而缺失的那种教养孩子的失落心情,想到自己这样的付出,能看到这孩子如今的成绩,他也是很是满意的。
“这孩子确实有些天分,人也聪明,听他父亲说起,这次扬州的象棋比赛,这孩子居然还得了个四十七名,那可是和一群大人们在下呢!就这么一个奶娃子能有这样的棋艺,也真是不简单了。“
林如海听着幕僚说薛蟠好,也跟着说了几句,一起分享了一下好消息,要知道这个幕僚也是个喜欢下棋的,对于金陵的象棋大赛也很是喜欢,还派了家人去金陵收集那些大赛的棋谱呢。
果然这一说,那邱幕僚眼睛也是一亮。心下琢磨是不是找个时间和那个孩子也下上一盘看看,也好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今儿他来可是说正事儿的。
“大人,外头传来消息,说是海边煮盐的地方前些日子遭了台风了,盐户那里损失有些大,今年秋盐估计会有不小的影响了,那些盐商那里的盐引,咱们是不是收一收。“
邱幕僚见着林如海放下了薛蟠的文章,知道这是表示可以说正事儿了,忙恭敬的开始汇报新的问题,并且依照身份给出他自己认为合理的建议,所谓的幕僚,不单单是帮着处理琐事的,还需要有一定的智慧,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给出什么样的建议。哪怕不一定合适,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这样的幕僚才能做得长久,邱幕僚在林如海身边做了多年,早就摸透了林如海的性子,有什么都是直言不讳,所以深得信任。
“收?说了估计也是白说,他们可不缺盐,咱们是受了损失,可是他们手里私盐可不少,咱们若是少给了盐引,他们那里估计私盐就能出来多一倍,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少收的只有盐税。“
果然,林如海听了不过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叹息了一声,说话间也不怎么避忌,直接说出了最关键的麻烦。
“只是大人,受了台风,必然是要向上头报灾的,这样也好弄些救济,救助一下盐户们,若是不报,那盐户可就苦了,可是若是一报上去,上头必然是减免一二盐税,这都是定例了,咱么也没什么法子。总不好死撑着要盐商出钱,这样一来,可就是和盐商斗起来了,咱么也没什么好处,这几年,大人为了盐税,对这些盐商可以说是软硬兼施,已经用了不少法子了,若是逼得太紧了,只怕他们容易狗急跳墙呢!“
虽然国朝不过是百年的光景,可是这扬州盐商,盐枭却已经是经历了数百年的,私盐什么的早就成了一个大大的毒瘤,不是什么人能清理干净的,正要命的是,这盐商别的不多,银子最多,被他们拉拢的官不止一个两个,还常有盗匪,水寇和他们勾结,常常通过渗透,走私,暗害等等手段,逃避一切的税赋,弄得盐税是连年的下降。
林如海是皇帝的心腹,也是贾家的女婿,又是江南出身的世家大族,就是因为这么几个身份,才能在这扬州最艰难,最有油水,也最多祸事的巡盐御史的职位上一座多年,年年的盐税都不少,比以前那些前任多了不止一倍,足足能收上六七成来,简直就是扬州盐官中的奇迹,当然这里头有几分是他自己的本事,又有几分是各家姻亲的关系,人情镇着,这才能有这样的政绩,要知道,上头几任的官能收取三成就是本事了。
如今有了天灾,明打明的可以用来逃避税赋的理由,若是他不识趣,只怕到了年底交税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又会怎么折腾呢!林如海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头大的不行。
倒是邱幕僚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对着林如海说道:
“大人,今年这灾是不报不行的,不然您以后在这里可是做不安稳,可是这银子却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补上的,您看这样,盐税咱们是必然少了,可是今年是陛下五十大寿,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寿礼?若是组织盐商们为陛下贺寿,那么他们只怕是都会出大钱的,能给皇上送礼,怎么听都是有脸面的大喜事儿啊!他们能不积极?咱们不过是组织一下,给个名目,好歹是墙内损失墙外补,想来到时候,国库也好,户部也罢,也不好说什么。对了,在一个,就说是为陛下祈福,组织盐商们施粥赠米什么的,咱么也好早一些补贴一下盐户们,您看?“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是可以的,虽然有失光明,可是好歹是能从这些靠着走私发家致富,手脚不干净的盐商那里再抠出银子来,今年各处报灾不少,多点银子,朝廷上就能宽松一些,盐户那里也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这里,这盐税减少的过失也能遮掩过去,只要是大家都有好处的事儿,就是不怎么光明也不是不能做的。
想到这里,林如海点了点头,并且转头对着邱幕僚说道:
“这法子可以,不过这事儿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了,先报灾,过上些日子,在放出风声,对了,那些盐商最是喜欢斗富,找哪天他们都在的场合引上一引,咱们的收获还能多些。大不了给他们都列单子,保证把他们的寿礼都写上他们各自的姓氏。想来他们能更加积极些。“
像是这样的商户,若是能在上奏的折子上多上一句,什么扬州商户孙某,钱某之类的,那就足够他们一家子,不对,是一族人欢天喜地了。虽然就是写上了,上头估计也不过是过上一眼,不一定能记住,看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重视的,转眼就能往到了脑后,可好歹也算是上奏天听了。而对于林如海他们来说,却不过是笔杆子加上几笔而已,这就是官和商的区别。
邱幕僚听了也是笑了,他就知道自家这个东家不是那种迂腐的,不过是添一笔而已,若是能让国库多点收入,贫寒百姓能多几分救济,这又有什么不妥当的!若不是林如海有这样圆滑的手段,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呆上这么几年,也不可能吧这些盐商们收拾的听话了。于是立马行礼遵命。把这一次受灾的盐户的名册递上便告退了。
林如海看着名册,那一个个名字,就是一条条的性命,这个时候的盐户,那都是一家守着一个盐罐子,日日靠着煮海得盐过日子的,台风毁了家业,又因为狂风暴雨,导致柴火不足,甚至还有人在台风中丧命,如此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了。
越想越是烦躁的林如海索性放下了这册子,又拿起了薛蟠的文章看了看,抬头吩咐门口的长随去喊了薛蟠过来,想着还是把这孩子的功课先教导完吧,好歹是在家里,且歇一歇,又转身在书架上找了几本书,准备等着薛蟠来的时候,给他读。
当薛蟠来到林如海的外书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如海正在挑选书本的样子。看到他进来,林如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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