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重量的问题,你自己没长手是吗?”
“诶,不是,那你不也得踢吗?”
“就算我踢,也是一人拿一半,凭什么天天我拿?”
“一个毽怎么一人一半,别抬杠,抓紧时间,马上下课了……”
“何其健!!!前段时间是因为你胳膊上吊着石膏我才肯帮你拿书包,现在你都好了,怎么还有脸让我帮你拿?!”我终于把憋闷在心里已久的话喊了出来,心里觉得畅快多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何其健50L的登山包里面就装了一个毛键子,难怪我每天背着他的书包都感觉轻若无物,还一直以为是他的书包设计太合理呢,他也好意思!
“你,你……你不讲理,你出尔反尔!”何其健看着我,嘴巴直抖,他竟然觉得不讲理的人是我?!
我也看着他,今天我还就必须把这事掰扯清楚了:“我答应你的事早干完了!”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不团结!不友爱!”
“我就告诉你三个字:滚——犊——子!!”
我刻意拉长声调,用手指着何其健,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发给他,感觉自己此刻杀伤力爆棚,心里得意得不得了。
吱嘎——一声自行车急刹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激烈的争吵,像是在回应我刚才那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我跟何其健同时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闪进了车棚。我想起自己刚刚喊出的那三个字顿时懊恼起来——这么不文雅的形象都展示出来了,这日后还如何相见啊!我这心里别提多后悔了,默默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何其健的头上。
何其健若无其事的跟陈尘打了个招呼,陈尘也只是轻轻点头说了声“嗨!”,两个人的交流简单干脆,全程又没我什么事儿。
我躲在何其健身后,偷偷观察陈尘:下车,停车,锁车,背起书包,甩头,转身,往车棚外面走,动作干脆连贯,一气呵成,存个车子跟练了一套落英神剑似的,连留给我跟何其健的后背都帅的不要不要的,看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尘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原本有些意外惊喜的心又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那种恼人的失落感又涌上心来——好多天没看见他了,好不容易偶遇一次,又是如此匆匆的分别,他真的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我吗,我现在不是校园名人吗?
走到车棚门口的时候,陈尘脚步忽然停了,他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定在了那里,我原本沉落谷底的心,忽然又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我好讨厌自己这样不淡定的心情,上上下下的。
陈尘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几秒钟,他忽然转过头冲着我们的方向说:“你们下午最好不要迟到了,副市长和教育局长来学校视察,杨校长陪同,他们下午第一件事情大概是去你班听常青的公开课。”
何其健“啊”的一声,追问道:“真的啊?”
陈尘点了点头,走出了车棚。
我一点都不怀疑陈尘的消息的准确性,因为现在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就是陈尘的爸爸,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连每天晚上B市新闻播什么都可以提前预报,我还知道,等到后年,也就是他上高一那年,他爸就是正市长了。
可是他说的这句话,却让我忽然难过了起来,我听的很清楚,他刚刚说的是“你们”,这么说来,他知道跟何其健一块儿站在这里的还有别人了,我一度怀疑陈尘是不是瞎了,怎么每次跟何其健打招呼都目不斜视的,如今看来,他没瞎。
可我跟何其健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他这么说是不是默认我跟何其健是一伙的了?我不怕任何人误解我与何其健的关系,即使是全校风传我跟何其健是冲破家长老师的束缚勇敢的走在了一起,我都没有过半句解释。
但是陈尘,我很想站出来纠正他:“陈尘,我跟何其健不是我们,我跟你,才是我们”,可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他解释,我是他的谁?
何其健拽了拽我说:“听见没,下午得早点来,公开课这么重要的事,咱俩可不能缺席。
我垂着双眼,沉默不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何其健低头仔细看了看我悲伤的脸,背起自己的书包,无可奈何的说:“行了行了,我自己背还不行吗,让你背个书包,至于那么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