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患有一种绝症,虽然死不了,但是不管怎么治却也治不好,为了我这病,家里面常年鸡飞狗跳,我妈虽然还没到更年期但是每天早晨都要发一次飚——每天上学之前,当我还在屋里为准备上学而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妈都会急得站在大门口冲着我的房间暴跳如雷:“还有五分钟了,你能不能快点,又迟到了!”我爸那急脾气就更不用说,不用等到我妈忍无可忍,我爸早就在厨房把盘盘碗碗摔得叮叮当当了,要不是怕耽误更多时间,被摔得叮叮当当的肯定是我。我常常在这两个人锣鼓喧天彩旗招展的欢送仪式之下,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拎着书包,嘴里叼着块面包之类的,冲到门口换鞋,一般到这个时候,距离打早自习的上课铃也就不到5分钟了。其实我心里也着急,但是我没办法啊,说来惭愧,我有改不了的拖延症。
上学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迟到,从小学到高中——到了大学就不会了,因为上大学的时候,上午的第一节课我压根儿都没上过。
我虽然几乎每天都迟到,但是迟到的时间并不会很久,基本上打过铃60秒之内我都会张牙舞爪怒发冲冠的出现在教学楼里——因为我骑车子的速度超快啊。曾经无数次,有熟人看见我在路上风驰电掣的神姿之后,都主动找到我妈,非常郑重的跟我妈说:“一定要让你们家尹策慢点骑车,太吓人了!”这个时候我妈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感慨一句:“要是早晨出门之前是这个速度就好了。”
说起我上高中那三年,成绩平平,相貌平平,但我却是能够被校长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就因为我天天迟到。
上学总是迟到的学生,都不会是什么好学生,用我爸的话说,那肯定是既没有上进心也没有自尊心的人,但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陈尘。
谁也想象不到,像陈尘那样一个接近于完美的男神,竟然也跟我一样,不可救药的患有拖延症,可见人无完人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我也记不清第一次在上学路上碰到陈尘是什么时候了,大概就是在刚上高一不久的一个秋日的早晨,当时我也是跟往常一样,蹬着我的动感单车飞一般的驶向学校,骑着骑着,我的身后竟然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要知道,一般的凡夫俗子是没机会在我骑车的时候跟在我身后讲话的,我一直认为这件事儿只有上帝才能做到。那一刻,我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距离我特别近的男声,确实把我吓得不轻,我真以为上帝显灵了呢。
那个男的说:“尹策,你骑这么快干嘛,我在后面狂追了两条街才赶上你。”我听见自己的名字,虎躯一震,随即哆哆嗦嗦的回头看,没有上帝的影子,只看见一个跟我一样正在拼了命蹬车的人。
我脚下动作不停,脸上却是惊奇无限:“陈尘?你怎么比我还晚啊?”
“啊,我今天出门晚了点……”
“唉,我也是,赶紧骑吧。”
“已经来不及了,迟到一分钟跟十分钟也没多大差别,你还是慢点吧。”
“差别可大了去了!”
虽然才开学没几天,但是我已经摸清了迟到的节奏和尺度,我想在迟到这件事上陈尘肯定没有我有经验,我一边骑一边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倾囊相授,“按照我现在这个速度,肯定是打过铃30秒内到教室,而张老师呢,每天都是听到铃声再从办公室往教室走——大概需要2分钟左右,所以我们早点进教室,至少要赶在张老师到教室之前进去,那就跟没迟到一样,但是如果迟到超过三分钟,那肯定是要被老师抓到的,少不了又要挨顿批,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陈尘被我精准的分析震慑到了,他用膜拜的目光看着我:“你摸得够仔细啊?”
“那是,我就这点特长……”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上学的路上偶遇,也是第一次一起上学迟到,就像我说的,那天我们快了一步,张老师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是整整齐齐的全班同学。看见老师进门的一刻,我跟陈尘相视一笑,而后又各自看书,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那一刻我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惺惺相惜。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陈尘家住的地方跟我家不算远,我们俩上学的路线几乎是一致的。也是从那以后,我上学路上碰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一起迟到也就成了常事儿。日子久了,俩个人也就有了默契,每次路上碰到,只要很自然的凑在一块儿,然后往学校狂踩单车就好,甚至都不需要言语的沟通。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陈尘就变成了“我们”,有时候迟到被张老师抓到,她会板着脸教训一句:“你们俩明天能不能早点?”就连校长看见我们都会念叨:“你们又迟到啊!”托陈尘的福,自从有了他作伴,迟到被抓都不用挨说了。
最夸张的一次,有天早晨我因为车钥匙找不到了,足足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才出门,那天我放弃了任何挣扎:这一次不可能有任何的侥幸,也没人会给我做伴了。可等我到了学校,竟然还是在车棚里碰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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