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小时,那种滋味,只有到过唐古的人才能体会。
我的高原反应在快到山顶时来临,流鼻血,后脑勺像是要爆炸似的疼,那个喘气,你怎么快,怎么大口的呼吸也好像不够,用棉球塞住流鼻血的鼻孔,这个塞住,从另一个不塞的鼻孔流了出来,两个鼻孔都塞住,没想到从嘴里留了出来。个个口吐鲜血似的,血丝在嘴角都耷拉着,像是得了十级肺痨,让人有些好笑,又有点恐惧。好在教官们是让我们走公路,如果真的是爬山,估计我们都得挂在这里了。
三名队员倒下了,被救护车拉走,我抬头看了看,没有1号,没有17和号,又自己闷头走。教官队伍只有队长和高原教官一起,不过他们是坐着车,不断催促我们快走。这是一次生死的考验,每个人似乎都只能顾着自己,背上的背囊越来越沉重,像大山似的压着我们。老天爷也似乎和我们作对,早晚冷得要死,得穿着棉衣,中午热得比广州的夏天还热,一会儿脱,一会儿穿,更让人无奈的是,山上一会儿刮大风,一会儿下冰雹,这样的情境,让我想到了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肯定比我们要苦,要累。我们最起码有最好的高原防护服,最起码有野战食品,而他们连吃的都没有,想到这些,似乎有了不少精神。
1号的脚步开始踉跄起来,我知道他撑不住了,可是我们不能停歇,一旦停下来,估计就谁也起不来了。在我的提议之下,我们六个人都用攀登的副绳相互缠在了腰上,大家相互搀扶着,拖拽着向山顶爬去。
这短短的五十公里,是我人生中最长的路程,从早晨八点走到晚上八点,中途没有休息,还好前期的越野训练把我们的双脚都练得起了老茧,不然脚上起了水泡,估计神仙也得掉队。
越往前走,越是没有尽头,走得眼前都是黑暗的,模糊的,心里只是在想,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下了唐古拉,这些高原反应的症状就会慢慢消失。坚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很多时候,就想马上倒下,永不醒来。每当我听到队长喊:“4,你是高原的豹子,你在领头,你要带着他们登上唐古拉,你不能放弃,别人放弃,你也永远别给我放弃,不然你就对不起你爷爷,你老爸,对不起军人世家这个称号!”。也许是队长的激励,也许是自己的努力,我们终于爬上了唐古拉山口。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教官们,医护人员都围了上来。而我,此刻是那么的清醒,看着纪念碑,海拔51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翻了,尽然想在唐古拉山口尿泡尿留个纪念,站在风里,突然的释放让人无比的舒畅。
我第一次,用我自己的追求,用我自己的毅力,战胜了我自己。看着好像是伸手可及的天空,月亮、星星都在自己的脚下,像是到了天堂似地,觉得高原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吉多,说是一个县城,其实也就是一条街道,一天的休整,谁都不愿意闹腾,吸氧成了呼吸的替代品。什么羊肉、牦牛肉、酥油茶,饭菜很丰盛,好像谁都没有胃口,真觉得吃饭都累。藏地的风情,在我们眼里,成了是灰色的。是啊,没有好的身体和心情,再美,也抵挡不了高原反应带来的痛苦。
又是夜里,贡萨机场,大肚子的运输机,我们将启程,前往又一个神秘的目的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