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毫无用处,这恶婆娘杀人如麻,还不得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我,多半把我扔下山峰摔死。”
银娥婆婆道:“老贼自吹辨血相骨之术天下第一,其实有何难!老娘也会,辨血且不说,就说这相骨嘛,一看骨相,二看髓相。你的骨相那日我先看了六七分,后来在你腿骨上取了髓,看了髓相,你小子果是练武的好料子,跟我练个三年,可与阿明相敌,练个五年,可轻取他,到时这整个迷魂峰都是你的,我老太婆待你如亲子,绝不亏你!小子,老娘对你可不薄,取你骨髓时可是给你上了头等麻药的,这药极难炼制,是老娘的心头肉,用在你身上,你要知道老娘对你的好!”
肖东山听得毛骨悚然,大叫:“待我如亲子!你亲子在青城山做掌门呢!你待他如何,你心里没点数!还取我骨髓,死老太婆,取我骨髓都不和我商量商量!”
银娥婆婆冷笑道:“还道你是个好汉,却原是个娘娘腔!取点骨髓就吓成这样,老娘取点骨髓和取头发、取唾沫一样容易,你当老娘打穴的功夫是假的!不过银针刺骨,瞬进即出,一眨眼的功夫,有什么好怕的,看你那熊样!这会儿怕是疼痛都没了,有那么吓人吗!”肖东山骂道:“屁!疼得很!没扎你身上你是不疼!”
银娥婆婆接着道:“小子,你刚说老娘待亲子不好?亲子是亲子,却是个孽子,那是老畜生强迫老娘所生,还有这个丫头,都是孽种!”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得打在疤脸女子脸上,疤脸女子忍气吞声,一动不敢动,看来是被打惯了的。
肖东山怒道:“有种你去打杜老前辈,打她做什么!她有什么错!”
银娥婆婆大怒,跳起来又是啪啪啪三个耳光,打在疤脸女子脸上,道:“老娘想打就打,这孽种浑身上下都是错,老娘就要打,轮到你来管!”
肖东山见她额头青筋暴起,几近疯癫,不敢再多说,怕说的越多,疤脸女子挨的打越多,抬头再看时,只见疤脸女子正怨恨的看着他,肖东山只觉异常难过,一时手足无措。
银娥婆婆嘿嘿直笑,骂道:“看到没!这就是孽种!你好心替她说话,她还怨恨于你呢!你看她那毒辣的眼神,那就是孽种的眼神!她身上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每一滴鲜血,都是孽种!”
肖东山暗想:“此女已遭其母之恶毒所摧毁,我且不和她一般计较!”于是打断银娥婆婆的恶骂,道:“老太太,您老人家的家事我可管不了……”银娥婆婆道:“怎么管不了!你做了徒儿,日后就是这迷魂峰的主人!喏,喏,只要你现在答应,你身后的女子,今晚就可以挑两个陪侍。”说着又呵呵笑起来。肖东山往那些女子一看,果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她们都低了头,露出些丝娇羞来。
肖东山本非迂腐之人,此时不得不装出迂腐刚烈,因他知道若是假装答应,手腕无力的事一旦露馅,必死无疑,还不如拖着给老太婆一点念想,以苟全性命。于是假意不屑地道:“歪瓜裂枣,粗俗下女,哪有风情?不合胃口!”银娥婆婆将拐杖一跺,威胁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肖东山道:“老太太,你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只听说过抢地盘的,抢钱的,抢妻的,却没听过抢徒弟的,没有道理!何况我是有师父的,要改投门派,不是欺师灭祖吗!怎么也得师父同意吧!要不等我禀过师父,再商量商量?”
银娥婆婆道:“老娘收徒儿,还用看他人脸色?今日成也成,不成也要成!”
肖东山道:“老太太,这强收徒,可不比抢钱,拿了就走,我不情不愿的,不好好学武,这徒收得也无用不是!”
银娥婆婆大怒,一杖就朝肖东山打来,口中大叫:“无用就打死算了!”肖东山叫道:“慢来慢来,我这样的练武奇才可不多见。”
银娥婆婆硬生生收了杖,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好!是个有骨气的!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我也不怪你,下去好好想想吧!一日想通了,一日后放你出来,一月想通了,一月后放你出来,一年想通了,一年后放你出来,十年想通了,十年后放你出来,五十年想通了,五十年后放你出来!”
肖东山道:“你今日放了我则罢,不放我时,嘿嘿,我本去会我义兄的,他手握雄兵十万,见我不到,寻到这里,杀上山来,玉石俱焚,猫狗皆屠!”他随口胡扯,只盼加重自己的分量,能拖一时算一时,不至于因无关紧要而被随意处死。
银娥婆婆气得胃疼,道:“没用的东西,扯虎皮拉大旗!自个没出息,想着拿别个吓唬我老太婆!拉走!拉走!你今年二十岁是吧,看来是有大把时光惹我生气了!”
疤脸女子上来,把肖东山腰后只一提,如同提篮一样,提了就往后走。肖东山身上药效未尽消,又昏睡多日,身软如泥,哪里反抗得了?何况纵使他全身康复,又哪里是这疤脸女子的对手,不过多挨点穴罢了。
肖东山被提着,目不能平视,只看脚下,不一会光线一暗,进了一间小阁间,阁间里居然有一条石阶向下伸延,疤脸女子拾阶而下,走了良久,肖东山暗暗估量,竟下了十多丈,此时已昏暗不能见物。疤脸女子停下来,把肖东山放下,肖东山一动不能动。她从壁上取下一物,咔咔几下点燃了,原来是一个灯笼。疤脸女子一手举着灯笼,一手提起肖东山,继续往前走。这时走的已是平路,走了十来步,又把肖东山放下,疤脸女子从腰里取出把钥匙,开了一扇石门,再提起肖东山进了石门,肖东山借着火光,看得真切,里面又是一条通道,有的地方较窄,仅能容两人通过,有的地方较宽,能容四五人并肩,看来是借地势所凿,并不是全是人工钻穿。
通道也不是笔直一条,还左弯右拐走了一程。不一会又来到一扇石门,疤脸女子又把他放下,用钥匙开门。肖东山此时暗暗心惊:“这地方虽是依地势所凿,动用的人力物力也难以估量,绝不是这老太婆所能,看来是古人所留,被这老太婆占了!疤脸女子怨恨于我,带我进了这里面,不知要怎样虐待于我!如何是好?打是打不过她,这地方逃也没法逃……”
穿过石门,又走了一小段通道,再次推开一扇石门,只觉眼前大亮,把肖东山吓了一跳,疤脸女子把肖东山一放,回头关了石门,径直去了。
肖东山只感凉风嗖嗖,往外一看,我的天!原来这是在云端的一件石室,三面是石壁,所对一面竟是敞开的天空。他大着胆子,摸着石室壁走到开口处一看,只有云和风。连一只鸟都没有。
再回头看石室,深有十五六尺,宽有七八尺,仅一人高,肖东山个头不高,倒还活动自如,要是高个子,怕是直不了腰。“亏得本少爷没多长尺寸。”肖东山暗暗自嘲。
再去摸那石门,严丝合缝,光滑异常,绝无下手拉的地方,何况外头还落了锁套。肖东山暗叹:“这是让里面的人有力试不出了,除非内力练到极致,一掌从中打碎了石门,呵呵,有如此本领,也不会沦为囚徒了!”
又慢慢踱到壁边,把头探出去看,只见左壁外,壁峭上近处有凸起的壁棱遮眼,看不到什么,右壁外,稍远处就是转角,往上看,只见石壁不见顶,往下看,就只有云雾了。
“底下有多深?有了,反正我早尿急,且试试!”他解开裤子,撒了一大泡爽利之尿,屏住呼吸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系好裤子回到室中,靠墙坐了,抱头苦思了一会,又去摸门,细看门缝,不过发丝般粗细,绝无撬开的可能。正在默默叹息,隐隐听得远处有动静,肖东山急忙退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