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域圣殿,血池之境,重影单膝跪地:“吾主,重影已归,领桑奴前来复命。”其身后正是之前被送入暗渊亟地的苍桑。木然无神的表情,若有似无的气息,似乎与去暗渊亟地之前并无差别。只是那一身的狼藉,无不昭显着其之前究竟经历过如何的惨烈战况。
血樱树下,素衣血发者望着幽幽而落的赤血樱瓣,背手而立:“下去。”
“重影告退。”重影复拜而退下。空旷的血池之境,只余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身影似曾相识地彼此伫立,不同的是此时,却是那倔强的黑影立于傲然的白影身后。
似是赏够了这孤寂的赤樱飞舞,血樱这才姗姗而转,垂眼冷对黑衣少女。经历过暗渊亟地中的疯狂大战,苍桑一身狼狈,伤痕累累,黑色的衣衫难掩身上的血气,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尚且滴滴淌着粘稠的殷红,有些已经干涸,变成了沉重凝固的暗红,沾染在玄衣上,分不清哪是黑,分不清哪是红。疼痛是不可磨灭的,无法驱散,无法减轻,哪怕已是摇摇欲坠,也只能紧咬牙关,倔强坚强地去忽视,不愿在那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懦弱与不济。掩饰,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
拧眉嫌恶地打量着还在强硬支撑着残破躯体的少女,口吐冰冷:“无用!”只是两个字,便让对方失血的脸愈显惨白。
苍桑觉得自己身上的防线正一点一点地被对方的无情给击碎,崩溃,那是迟早的事,可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理由去在意。至今尚未承认过自己存在的她,又哪里会在乎自己的生死?连生死都已经不再在乎,又怎么在乎其他旁的事!如今的她亦不过只是一具空有灵魂的形体,没有自己的意识,更不需要自己的意识。因为那人,不会允许!恍惚间,似乎想起了以前。太模糊了,太遥远了,她忘了……
早就注意到苍桑游离的目光了,血樱沉了沉脸:“好极!好极!当着吾之面竟还能若无其事地神游!当真是大胆得很那!是吾对汝太过仁慈了?!”想来,他也实在是气极了。
心下一突,忽瞥血樱舌绕唇动,寒毛直竖,直觉危险,转身便欲逃离……在血樱面前,她从来都只有狼狈逃离躲避的份!
然,她又哪里逃得了!也只来得及转身,人就因体内翻滚四窜的痛楚而跪趴于地,身体蜷缩:“唔……”无声的咒语,牵动着体内锁魂肆意作祟,搅得她只能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蚀骨的疼痛无孔不入,却又不知究竟是痛在何处,恨得她几次想要刨开自己的胸口,将里面的心给挖出来。
等到她终于缓过劲来,早已气力尽无,无力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也动不了。冷汗浸湿了一身的玄色衣衫,整个人宛如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那是体内的碎魂在作怪!埋在身上的不安定因素,绝对的束缚!完全被对方掌控的她也只能任人宰割,听天由命!
殊不知,这一切,远远都还没有结束!又或许,恶魔的惩戒报复,只会是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