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须臾,又有几位反应较慢的仙冥者被吞入了黑暗之中,恐怖缭绕,众人绝望无力地发现,他们除了躲避,什么也做不了。逃?又能逃至何处!眼看着能够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少,最后的希望,就只在那个少女身上了,于是,更多的人想要往少女扑去。可惜,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因为,男人不会允许!
战!只有战!霎时,神兵既出,术法尽现!仙冥妖三界共赴生死,目标,直指男人!可惜,依然尚且未至血樱真正出手之时!
“非要如此不可!为何始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为何!我以为这段日子的相处,你已经放弃了你的执念……为何……不该的……不该的!”见己方纷纷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楚霖轩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痛心之时,心,冷静不再!越过一如鬼魅般稳稳拦于苍桑面前的白衣男子,他近乎绝望乞求地注视着那个持刃而立少女,“为何要因一己之私而将这个世界带入地狱!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你的仇,早已报了!又何必多做债孽!若真是依旧不解恨,你就更应该冲着我来!我就站在此处,等着你!等着你……来取走我的命!就让一切,在我这里终结……来啊——!”
苍桑敛眉:恨……吗?若说不恨,定然是假;可若说恨,却又未必,或许更多的,不过是不甘心罢了……恨意染上了些其他旁的东西,早已不再纯粹。而如今,只是在履行一个简单的契约罢了,一个,早已由不得我做主的约定,与恶魔的约定啊……
掩下所有的复杂,抛开一切的犹豫,心,在此刻更加坚定了什么!她只是冰冷地睨着那个终于撕下了高傲伪装的男人,漠然道:“凡事,都是需要代价的……于我而言,这个世界如何,又与我何关?心都不再跳动,又怎会在乎其他?就让这个世界,来给我陪葬吧……苦海无涯,回头无岸!很多时候,却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束的一刻……”末了,又若有所示地说道,“因为结束,同时也就意味着新的开始……”
结束,同时也就意味着新的开始……
苍桑:我已无法收手,我的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而你们的路,才正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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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虚弱的身体,倒退两步,“咚——”撞到身后的白桦,无力的苍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幸好后面还有白桦抵着,否则,必是要倒地不起。只是这一撞,竟是让她咳出不少血来。生命力在流失!
她,一直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已经油尽灯枯的她,似是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蝶舞落凡尘!
花开欲断魂,
红叶袅翩跹,
赤血覆伊人!
等死!
一想到这两个字眼,萧镇几欲无法呼吸,越发拼命地挣脱着血蟒的束缚,从未出口成脏的他竟然被激的口大骂:“畜生!放开老子!”可惜,越是挣得厉害,反而缠得更紧。
无奈,他只好乞求地遥望着靠在白桦树下的苍桑:“桑,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声声哀戚,悲切如斯。
苍桑,抬首,出神地回视着那个依旧挣扎不断的人:“你知道吗?那日,如同今日一般,我,就躺在这棵白桦树下……等死……”
哀求声戛然而止,遥远的记忆如同星火般燎燃:“……我……不想死……不……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不……能……死……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不同的是,那日……只有我一人……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绝望地,仰望着幕天之上的一轮明月……那日,有风,无声……樱飞血舞,然后,恶魔出现了……然后,恶魔救了我……然后,我用我的灵魂,与恶魔做了一个交易……我说:‘请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好好地看着我……是如何……将这个世界带向地狱的!好好地看着我……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迈向地狱的……’恶魔说:‘吾会看着汝,直至汝之仇复,世之灭亡之日。届时,吾将收下汝之灵魂!’”苍桑一直说,一直说,视线却仿佛透过眼前的人望向了遥远,“一回眸,沧海桑田中!曾记否,生死一线间,身殒魂逝时?再回首,似是今生缘,已为前世债,来生无望……”
视线收回,苍桑思索了会儿,随即弯起眉眼,笑望着忘了挣扎的萧镇:“呐,做我哥哥,可好?”仿佛,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萧镇怔然,忽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带你回家……我们回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至伤心处。
得到回应,苍桑却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呵……你啊,还真是天真……天真的愚蠢……”却是不再言语,亦不再看他,只是将视线投在血蟒身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血蟒会意,嘶鸣一声,摇尾一摆,巨大的蛇身卷着萧镇倏地滑入了迷雾之中,迷雾的另一边,是迷惘风谷!
在整片大陆都笼罩在白色光幕之时,其实,有一处地方,依旧祥和如昔,那便是迷惘风谷。迷惘风谷究竟有多大,几乎无人知晓,不过苍桑却知道,迷惘风谷,足以容纳整个天苍大陆。它就如同神开辟的一个新空间,红叶林,其实是它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