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景时坐在那里,双肩微垂,笑容惨白,“我这辈子都要记不起这个人了,我就想她一个星期,行吗?”
“……”看着他的脸,林宜几乎想放弃自己的要求,想再无条件地宠溺他一次。
可最后,她也没能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星期,不用别人陪,就让小慕陪我好了。”
应景时又道。
“好,我现在就去和她说。”
林宜点点头,眼睛酸得厉害,人站起来往外走去,应景时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妈。”
“……”林宜顿住脚步,被叫得撕心裂肺。
“您说,她会重生吗?”
他问道,“她也有那么多的怨念、怨恨、不甘……”闻方,林宜转头看向他,“如果是那样就真的太好了。”
“……”应景时茫然地看向她。
“这样,那一世的你一定会治愈她的所有不甘。”
林宜努力把话说得像是有希望一般,然后离开,留下应景时在静默的病房里独坐很久,不知在想什么。
……应慕林抱着厚厚的一堆书在病房门前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她一进去就看到应景时半躺在床上,靠着身后的竖枕,窗帘半敞着,人沐在亮色中,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的病号服都失了颜色,白得就好像整个人都像虚幻一般,仿佛随时会消失在强烈的光影中。
应慕林看得一阵害怕,放下书就去拉窗帘。
“没事,突然想看看阳光了。”
应景时声音低哑地阻止她的动作。
应慕林有些错愕地看向他,自从那晚之后,应景时又是好久没有怎么说过话,今天竟又和她开口了。
她迟疑着道,“可是李医生说……”“你嫂子很喜欢坐在家里的飘窗上晒太阳,晒着晒着脑袋一歪,就在那睡着了。”
应景时道,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完全沉浸在回忆里。
应慕林放在窗帘上的手慢慢撤了回来,绕过床走到他身旁,问道,“哥,你真要接受催眠?”
“嗯。”
应景时平静地应了一声。
“你真决定忘了嫂子,不痛苦吗?”
应慕林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话,应景时转过脸看她,目光依然平静,静得就像在和她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痛,百虫噬咬的痛。”
“……”应慕林呆呆地看着他。
“可是,我已经做四年的不孝之子了,还能一直做下去么?”
他道,似乎已经完全想通了。
“……”应慕林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爱情都是这样痛的,她真的想这辈子都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不说话,应景时却主动道,“你之前不是想听我和白茶的故事么,坐下来,我讲给你听。”
应慕林拼命摇头,“不要。”
讲一遍,对他不是更痛?
“要是一周之后我真把她忘了,你替我记着她的好。”
他道。
“……”应慕林咬了咬嘴唇,然后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好,我帮你记着嫂子的好。”
应景时往后靠在竖枕上,往外看向朦朦的白光,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