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都察院后衙,书房内。
七十一岁的海瑞已是一头白发。他一边看着朝廷的邸报,一边吃着午饭。
海瑞如今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员,午饭却仅仅是青菜一碟,糙米饭一碗。怪不得金陵城的老百姓,除了称他“海青天”,还给他起了个“海青菜”的雅号。
大明有制,举人出身的人最高只能做到六、七品的芝麻官儿。海瑞是举人出身,四十岁才做上八品县教谕。谁能想到,三十年后,他竟贵为金陵都察院的右都院。
海瑞感激万历帝的抬爱、拔擢。感激之情,化作了为民谋福的无尽动力。别看他七十一岁了,照样每日批阅公文到深夜。
“嘎吱”,书房的门开了。
贺六信步走进了书房。
海瑞见到贺六惊喜万分:“贺大人?我的老朋友,你可算到金陵了!”
贺六拱手道:“刚峰兄,多年未见,兄身体可好啊?”
海瑞道:“已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罢了。快请坐。我听说,你来金陵途中,遇刺了九次?”
贺六自嘲的说道:“其实遇刺九次还算少的。我贺疯狗、贺屠夫为朝廷办差凡四十年,结下的仇家没有三百也有五百。”
海瑞叹道:“唉,当年我在襄懋公胡宗宪手下当县令时,曾听他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要做事,就要得罪人。”
贺六道:“是啊,我贺六为两代先皇、当今皇上做了那么多事。得罪的人多如牛毛。幸好我命大。九次遇刺,我都毫发无伤。”
海瑞忽然问道:“你这趟下江南,是来查办我的么?”
贺六闻言大笑,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呵,查办海青天?我要是查办了海青天,恐怕金陵城的老百姓,会结伴去京城,挖了我贺六的祖坟!刚峰兄你刚正不阿,爱民如子,又清廉如水。。。皇上心中是有数的。他让我来江南,只是做个样子,堵住那些上折子参你的官员们的嘴。”
海瑞道:“我总觉得,凡事总要有个谁是谁非吧?既然皇上认为我海瑞没错,就应该下旨,惩治那些上折子参我的官员,同时恢复洪武爷对付贪官的六十两扒皮萱草法。”
贺六摇头:“刚峰兄。我跟你的见解不同。我常对手下人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非黑即白。”
海瑞跟贺六争了起来:“错!天地生阴阳。阴阳分明,黑白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贺大人的那套说辞,换个说法,叫和稀泥!”
贺六道:“刚峰兄,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
海瑞笑道:“咱们是观念不同的一对老朋友。我没钱给你摆什么接风宴。我让下人给你添个碗,来来来,粗茶淡饭,权当是给你接风了。”
贺六看了看桌上的那碟青菜,叹道:“刚峰兄还是如此清廉。你已是二品大员,却还是日食青菜。真该让满朝文武到你这书房来,看看这碟青菜。”
海瑞道:“老百姓家过日子,不都是青菜就米饭么?老百姓吃得,咱做官的就吃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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