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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老边走后,边伍走过来,拍拍小老虎肩膀,将他从沉思中叫醒过来,笑道:“别多想了,边帅说的强军,靠练兵是练不出来的,而是靠一场接一场的血战杀出来。
唯有迭经沙场血战的百战之师,才能成就真正的精锐。”
小老虎看着边伍,那张面色黝黑的脸庞上涌现出一种坚定的自信,那是过去从未发现过,或者发现了却不曾看明白过的特殊气质。
小老虎福至心灵,突然问道:“边伍,你当年也是那一支亲军里的人吧——老边说的那支段太尉亲军?”
成公英吃了一惊,边伍亦是一怔,随即咧着嘴微笑起来。
小老虎没有猜错,过去的他久随王越练武,更多接触的是王越身上那种浓重的任侠之气,飞扬勇决,锋芒毕露;而边伍身上体现出来的,是军人特有的厚重、沉稳,其中包含着一往无前的坚定、百死不惧的坚韧。
只有同样经历百战余生之人,才能理解边伍身上这种特殊的气质。
即便以小老虎这般近乎野兽直觉的敏锐洞察力,也要在经历数次大战,开始蜕变为真正军人之后,才能发觉边伍与众不同之处。
“你没有猜错,怪不得主人一直对你的天分赞叹有加,说你见识敏锐。”
说起私事,边伍又恢复了对老边的往日称呼;“当年凡亭山一战,是段太尉对叛羌的最后一场大战;我当时受了重伤,躺在死人堆里,同袍们都以为我死了,是主人把我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救回一条命。
后来护羌营功成名就,我无亲无故,就随着主人来到了边家。”
小老虎大喜道:“这么说,你懂得练出精兵来?”
边伍大笑:“我在段太尉麾下不过是个小卒,要想练出强兵,还需得你出力。”
小老虎半信半疑道:“我可什么都不懂啊,我能干什么?”
“替我撑腰。”
边伍看似憨厚地笑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边伍说的不错,小老虎很快就知道什么叫做替他撑腰了——有人炸刺了。
边伍练兵的法子是将去曾经受过训练的边家庄庄丁分散各营之中,命所有人照着庄丁的样子照学照做。
以老带新本是善法,无奈此法极是枯燥,同样的动作、操演要重复不停地做上千百遍。
边伍的作法学自当年的段太尉,他并无临机应变之才,只能照搬照学,将当年自己经历过的照抄来用。
这种做法在官军自然不成问题,官军营中规矩极严,而且最重上下尊卑,军法严密,无人胆敢反抗。
但是同样的做法,在眼下的凉州军中,就不怎么好用了。
俗话说凉州多豪杰,军中多猛士。
所谓豪杰猛士,往往都是难服人管的。
能投入老边麾下的,十之八九都是羌胡,其习性本就是血勇有余,韧性不足,对比官军,他们是最不知道纪律为何物的军队。
战斗之际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只能打顺风仗,占据上风时如决堤之水,无可阻挡,稍有不利便即败颓,甚至僵持的时间多一些,都会让他们极不耐烦。
在羌胡人眼里,所谓打仗,就是大伙一窝蜂一个冲锋,胜败分明,别的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没有的。
想要这样的人学会军中纪律,做到令行禁止,谈何容易?很快就有人嚷嚷不干了。
队伍中一时骚乱起来。
边伍看着队伍中的骚动,神色木然。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羌人汉子,面有凶厉之相,不问可知是沾过血腥的,许是自认勇武,不耐烦学这些他认为虚头巴脑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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