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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的旗号摇曳着,自前及后逐渐慢了下来;战马冲锋的时候是不可能就地止步的,前方的人必须为后方袍泽留下一定缓冲的余地。
虽然旗号是就地止步,整个大阵依然在缓缓向前挪动,速度越来越慢,直到所有人控制住战马,才能最终止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山丘北面冒起一团团烟雾,随后万千战马嘶鸣;出现在惊疑不定的宪彝等人面前的,却不是想象中岑风的伏兵之类,而是无数大小不一的马匹。
这些马形态各异,口齿不一,显然不是军中惯用经过挑选、驯服的战马;但是这些战马无一例外的,马臀上都捆着一束点着的柴草。
发狂的马群从山丘顶上、左右谷地、河滩冲出来,狂乱地冲入良吾部的军阵之中。
畜生都是怕火的,成百上千烧着的柴草卷入阵中,火焰、浓烟,同类的哀鸣与狂躁感染了良吾部大军的战马,鞍上的骑兵竭尽全力也难以控制坐骑,不少人甚至被颠得翻落马下,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马群踩死。
原本失去踪迹的张绣和北宫瑞所部又从山丘两翼冒了出来,左右分进,绕过前方的混乱的宪彝所部,直取后阵的武威诸部。
虎形旗再次回到山头,岑风俯视着山下混乱中的宪彝所部,身后五百精骑整装待发。
马群是岑风从湟水上游带来的。
长途奔袭耗费马力,岑风舍不得让自己营中养熟用惯的战马拼命,于是从被击破的上游部落中掠夺了大批马匹。
这些马匹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是充作脚力却是够了;数百里奔驰,大多数掠夺来的马匹都被跑得废掉,却给战马节省了体力。
若不然,也支撑不起虎家军持续半日的激战。
至于给马匹捆上柴草,却不是特意为宪彝准备的,岑风进入伏击战场之后临机一动的产物;原本是担心兵力太少不能在伏击时及时击溃敌军,故而准备了这奔马乱阵之计,不料湟水上游诸部一击即溃,这些废马一时也就没有用上,却在此刻用在了宪彝身上。
奔马一出,前锋的宪彝阵脚大乱,处在后阵的武威诸部惶恐之际又遭两路夹击,诸部首领保全实力的心思轻易就压过了对吾诃子的恐惧;在他们想来,反正先乱起来的是你良吾本部人马,输了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于是乎才刚刚与张绣、北宫瑞兵马稍稍接触,立时又开始散乱起来。
岑风在山上将武威诸部的丑态尽收眼底,冷笑一声,心里已是全然不把武威诸部放在眼里;手中方棱铁槊一挥,五百精骑自山头一冲而下,势如山崩海啸,一头撞进宪彝阵中。
宪彝本阵已然散乱,哪里经得住岑风冲阵?方棱铁槊之下,竟无一合之将,被岑风摧枯拉朽直杀到宪彝跟前,相距十余步,二人互相都可以数清对方眉毛的距离。
眼见得良吾部的第二次攻势就此崩溃,后方本阵处突然响起震天的鼓声,代表进兵的号角声凄厉而尖锐;最后压阵的不到一千良吾本部兵悉数杀出。
这一千人马似乎已抱定一往无前的决心,一俟杀入战场便爆发出冲天的战意,于路不管是虎家军散兵、亦或自家脱逃的溃兵,全都一视同仁,撞见了就是一刀斩却;甚至不少并未溃败,只是挡在他们前进路上来不及躲避的武威部兵马都遭了莫名之殃。
一千生力军的及时赶到,堪堪止住了宪彝的溃势;良吾部前锋慢慢稳住了阵脚。
岑风所部毕竟兵少,一击不得,锐气已失,竟而被宪彝搬回了局面。
两翼武威诸部见吾诃子拼命,连最后压阵的兵马都悉数出击,也不敢再退,只得硬着头皮返身接战。
此消彼长,良吾部奋勇不退,渐渐地虎家军就显出几分疲态来。
终究是长途奔袭又连连激战,虎家军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满怀取胜的希望,惟凭一股意志在坚持,一旦交战不利,甚或不能速胜,士气受挫,体力也便不支。
岑风将局势看得分明,知道再战不利,也不犹豫,抽身便走。
三路人马且战且退,等到全部退出来时,已然折了五六百人在阵中;虽说良吾部伤亡至少三倍于己,但虎家军毕竟人少,已无再战之力,反倒是良吾部越战越勇,死死咬住虎家军尾巴不放,似乎要与岑风不死不休。
拖后的将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岑风怒气冲天,却无计可施;他转头死死盯着允吾城的方向,脱口大喝:“成公英,你怎么还不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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