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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魔法击中了至高神的信徒,他焦急万分,冲着我大声呐喊。
我一定让他们失望了,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甚至还不如一只胆怯的蜗牛,起码它还有能力用自己的硬壳来躲避危险,而我却全身发软,不听使唤,只能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
“……长弓射日,你先退下来,和萨满一起给战士加血,他可能卡住了,保护好他,别让他再死了。
这边我先顶着!”
这时候,长三角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我的耳中。
我的心头蓦地一热,一些温暖的东西似乎刚刚注入我被恐惧冰冻住的心。
即便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我的朋友也没有嘲笑我的胆怯。
他们是如此的信任我,甚至完全不相信我的无能,反而以一种友善的猜测来面对我的逃避。
一道又一道治疗的魔法光波照射到我僵硬的身上,我的生命力在不断恢复着,很快就超过了一半。
这时候,巨大的吸血鬼侯爵也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
身穿皮甲的游荡者和护具更单薄的魔法师拼尽全力也只拖延了他很短的时间,却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半兽人游荡者跌跌撞撞地退到我的身边。
他似乎受到了某种诅咒,正缓慢但却不间断地丧失着生命。
这种程度的伤害原本并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但真正致命的是,不间断地流血让他无法再施展出隐身潜行的战斗技巧,只能硬碰硬地和梅内瓦尔侯爵战斗,这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经过连番的激战,他的生命已经减少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很难再承受巨大的吸血鬼的一次重击了。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梅内瓦尔侯爵巨剑一抡,又一次地向他劈头砍来。
这一剑裹挟着凄厉的风声,让我想起了刚刚经受的那场死亡。
看着这一剑逼进长三角的头颅,我觉得我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两个声音在不住盘旋着,一个对我着: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长三角就算死了也有长弓射日和克拉多帮他复活,就算这些人都死了,他们也可以自己复活,而倘若我死了,那也许一切就全完了。
现在,通往上一层次陵墓的出口已经从大型吸血鬼的身后露了出来,如果现在逃跑,应该还来得及……
他说得对,他说得很对,我知道,一切都像他所说的那样,对于我来说,这应该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另一个声音只是悄悄地问了我一句:你觉得,什么是死亡?
死亡,那大概是一种对生命的毁灭吧。
无论对于谁来说,死亡都是站在他生命的对立面的,即便那个生命有着非凡的本领,可以从死亡中自己挣脱出来。
可死亡就是死亡,没有人会喜欢那种东西,就算我们的生命形态有所不同,但对于每个人来说,死亡的意义却都是一样的。
站在我旁边的这个身宽体胖的半兽人,他为了掩护我而把自己逼入了现在这样的绝境,这难道不是一件勇行、一项义举吗?
于是,我的心里有了这样一个问题:
难道说就因为他可以死而复生,就改变了这项义举的意义了吗?
难道说就因为我只能死一次,就意味着我的命比他更值钱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无论他自己感受如何,对于我来说,这都是一样的。
死亡从来也不应该是怯懦的借口,恐惧也仅仅是因为软弱和无能。
这个男人在用他的命换我的命,这才是整件事情的全部意义所在!
他为我做到了,现在轮到我去做了。
我觉得我的心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忽然打开了一样,变得开阔、敞亮起来。
尽管那种急遽的恐慌感依旧捆缚着我,但它却随着我心意的坚决而变得松动。
我的心胆仍在怯懦地颤抖,我的肌肉依旧因为害怕而僵硬,但当我有了清晰的意识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手持利剑勇敢地站在了长三角的身前,拼尽全力替他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击。
电光火石,金铁相交!
又一次,从梅内瓦尔侯爵贪婪残暴的猩红双眸里,我看见了自己奋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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