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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成亲我也知道你受了田支书很多委屈,等我成了亲,我会跟玲玲一起跟你们好好过日子的。”
树下荆条筐里坐着的培茵听自己这个看着有些不着调的二叔说这样的话,非常吃惊,人的成长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契机,就有可能让一个很多年都没有长大的人一下子就长大了。
晚上吃过饭,田家三爷爷进了沈家的大门。
两家老人在屋里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过了几天村里人就都在说沈家沈省勤跟田玲玲的婚事。
田玲玲不光人长得好,身材修长,性格开朗,关键问题是人家不光是干部家属,人家现在是工人,是吃商品粮的工人,大家本以为田玲玲去县里机械厂上班就会在城里找个婆家,谁知道最后却嫁给沈家沈省勤,沈省勤倒是没什么,沈家老大沈省思现在还是带着一大家子在村里劳动改造的右派呢。
两家人沉默着给沈省勤还有田玲玲准备着婚事,沈父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隐忧。
晚上趁着孩子们睡着了沈母问沈父:“田玲玲我看是个好闺女啊,怎么你跟咱爹咱娘都不是很高兴呢?”
沈父叹了口气说:“省修大哥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揪出来,我怕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沈母说:“当年省修大哥跟咱们在京城一别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又兵荒马乱的这么些年,唉,当年省修大哥还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沈父说:“以后咱们不要再人前提起省修大哥了,三爷爷跟咱爹说省修大哥在D城乘船去了台湾了。”
沈母吃惊的问:“真的吗?原来这样啊,好,我不提。”
沈父叹了口气,说:“田家的意思是先准备着,国庆节的时候结婚,你帮着咱娘给省勤准备被褥吧,咱爹把家里的钱算了算都拿出来了,省勤的婚事不能办马虎了,咱们家已经好些年没有办过什么喜事了,三爷爷跟咱爹的意思都是想着把省勤的婚事大办,有田支书这门亲事在这里,有些事情就不好找到咱们门上,田家三爷爷是个胸有丘壑的人啊。”
沈母说:“我知道了。”
沈田两家正式把婚事定了下来,沈家以后就是田家的亲家了。
省全大娘有功夫就来家里帮着奶奶做针线,还自己绣了一对枕头当作新婚礼物送给了沈二叔,爷爷给了二叔一些钱,让他有时间就跟田玲玲去县里供销社采买东西。
又过了没几天,夏收开始了。
在北方平原地区,夏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文革之前甚至在麦收之前还要举行祭天的仪式,破四旧之后这样的仪式也没有了,不过全村老少齐上阵也是很壮观的。
奶奶他们被分配去梳理麦秸,就是麦子割倒了,捆成捆拉回来之后先把麦穗减下来,把长长的麦秸梳理好了捆起来,过些时候可以编成麦毡子,或者是盖东西,或者是盖房子都能用到。
沈父沈母作为壮劳力被分配去割麦子,两个哥哥捆麦子,培田培芝就挎着小荆条筐捡麦穗,整个沈家村的老老少少都有自己的活干,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专门的烧绿豆汤,往地里送一些吃喝,看天吃饭,麦子一熟就得赶紧割了拉回来,万一来一场雨一年的收成就完了。
培茵被奶奶放到荆条筐里带去了场院。
场院是前些天压好的,压的时候现泼水,再撒上一层麦糠,拉着青石做的碌碡满场院的压,一边压一边再泼水,再撒麦糠,几遍下来场院就平滑没有沙土了。
压场院是队里几个半大的小伙子带着一帮小孩子干的,其中就有培华培军,那天去的孩子不管大小只要是干活了都有公分拿,培田培芝也帮着撒麦糠,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很高兴的跟自己爷爷奶奶炫耀自己挣公分的事情。
一大片的场院,队里几位跟奶奶差不多大的老太太每人跟前一大垛割好捆好来回来的麦果子,每人坐一个玉米皮编好的蒲团,蒲团下压着镰刀的柄,一手抓着麦穗一手抓着麦秸的底部,朝着锋利的镰刀头轻轻一割,麦穗放到一个大大荆条筐里,割下麦穗的麦秸用一把铁梳子把黄色的叶子梳下来,再创整齐了放到一起扎起来。
几位老太太身边都跟着家里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于是这些五六岁的小孩子就成了很好的跑腿的,麦果子没了就去拉几个麦果子,麦穗装满荆条筐了就几个孩子抬着去倒在场院中间准备压麦子的地方,一天下来几位老太太都梳了不少的麦秸。
培茵被场院上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者,恨不能自己也跑到里面去帮着干活,于是队里的人就看到,在长远一角,几位老太太埋头干活,其中一位老太太身边不远的一个盛孩子的荆条筐里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攀着荆条筐的沿嘴里“哦哦哦”
的喊着,一个劲的想要出来。
对于这种听八卦的事情,培茵表示是最喜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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