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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又是一脸懵懂。
李若庭不等它回答,牵着燕慈手走向院门,对它们两个说:“你们两个看家。”
街道上人潮拥挤,大伙吃饱了饭,拖家带口赶去看戏。
李若庭和燕慈跟着他们一路走,走到一处站满了人的空地,正中间搭了个戏台子,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
李若庭和燕慈都是高个子,无奈戏台前面还有站凳子上的看客,李若庭踮起脚尖,燕慈索性搂着他的腰闪到一旁树上。
这回没人挡着了,李若庭看着树底下对他们两个瞪圆了眼睛的一群小毛孩,他忍不住发笑,扶着树杆哈哈大笑起来。
台上一个擦了白脸的丑角站出来,小锣一敲:“狐女报恩!”
李若庭浑身一震,激动地凑燕慈眼前,喷了他一脸带着甜腻酒味的热气:“狐女报恩!”
燕慈问:“怎么了?”
李若庭抿起嘴,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台上粉衣纱裙的狐女哭哭啼啼,书生愁眉苦脸,道士凶神恶煞,三人在台上拉拉扯扯,拉扯拉扯着,一个木头的娃娃从狐女裙摆下掉出来,台下一阵哄堂大笑,李若庭也跟着傻傻地笑。
木头娃娃被道士捡起来,道士面红耳赤指着一人一狐,哇哇呀呀唱了一大串,狐女凄凉地唱了一大串,书生作痛苦状要跳河,道士不放狐狸母女,他就不活了。
看到这里,李若庭不大想看下去了。
两人沿着青石板小巷往回走,路过一间成衣铺子,李若庭让燕慈在门口等他,再出来时,他手里抱着一件披风,艳红的,成亲的人才穿的那种红。
而他自己,已经穿了件一模一样的在身上。
燕慈垂眼看他为自己系上这件红披风,凌冽的寒风被这火一样的披风隔绝在外,灵巧的手指在他胸前打了个结,他俯身把人扛在肩上走,艳红的披风一甩一甩的。
“背我!”
李若庭发现倒着看燕慈,一样很好看,他痴迷地看着,燕慈很好看,第一眼就让他沉沦,无法自拔。
燕慈把他换成背在背上,李若庭捏起披风一角,嘴里学着那个书生的唱词乱哼一气,燕慈没笑,反倒把他自己惹笑了。
“以前。”
燕慈的声音低沉缓缓:“我赶你下山后,我很后悔,我恨自己对你动手,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李若庭从后头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说过你不想的。”
“你说过很多遍,很多很多遍。”
李若庭与他脸贴着脸,轻声道:“我也说过我不怪你,很多很多遍。”
青石板路面上,银白的月光投下两人的影子。
他们在无垠黑夜里相拥,在星月的见证下互表心意,在蛊毒带给他们的苦难中痛吻对方,在绝境中不离不弃厮守余生。
经历了这一些,坚韧、纤弱的藤蔓在狂风暴雨中成功撼动了巍然大树。
李若庭在浓浓的醉意里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仿佛回到十几岁他在山中迷路,然后被燕慈和墨山找到,他趴上了燕慈的背,在令他心安的气息中镇定下来,沉沉入睡。
人生漫漫,与君同看院中花开花落,天际云卷云舒,我心四季如春。
玄鸟来了,再也不走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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