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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审视着他的阶下囚,这个女人曾经给与了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云翳笼罩在他心头,让他无法喘息……而现在,她却只能像一条拔了牙齿的老狗,无力地朝自己狂吠。
“朕,做到了。”
梁太后的身躯因极度的寒冷和愤怒而颤抖,连带着铁索发出哗哗的颤音,回荡在幽冷的水牢中,像是一首凄怆的招魂曲。
“你不得好死……”
水池的水已经淹到了梁太后的脖子,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般艰难,恶声诅咒面前的胜利者——这位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少年帝王。
“萧桓!
你和你……爹娘一样……下地狱……不得好死!”
萧桓无动于衷,“放心,即便是下地狱,也是你先朕一步。”
说着,他眸子一暗,复杂道:“说起来,朕还是有点佩服你。
你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可以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心爱之人杀死,可……朕做不到。”
“霍、霍骘……”
提到霍骘,梁太后脸上的疯狂和憎恨瞬间分崩离析,化作极度的痛苦之色。
水没过她的喉咙,使得她不得不拼命仰着脑袋呼吸,双眼因窒息而暴出,充满血丝。
萧桓转身,自嘲般道:“朕做不到你那般绝情。”
水阀在那一刻打开,水位迅速下降,空气涌入肺部,带起一阵刀割般的剧痛,梁太后这才痛苦地呛咳起来。
“你以为……你有了沈玹那条狗……就可以……万事无忧了吗……咳咳!”
梁太后嘶哑的嗓音如同恶鬼,断断续续道,“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事实上……你连那条狗……有没有被阉干净……都不知道,当真是可怜!
哈哈哈哈……咳!
咳咳咳!”
因为笑得太猛烈,她弯腰捂着胸口剧烈咳喘,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嗓子眼似的。
水声哗哗,空气中的腐烂味更浓了。
萧桓回过头,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就这么站在阴暗处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你可知,你那好姐姐为何要死心塌地的赖在东厂?若非另有隐情,难道堂堂长公主,会甘心和一个不会生育的阉人在一起?”
“因为他们相爱。”
“相爱?哈哈,可笑!
不妨告诉你吧,夏绿……是哀家埋在萧长宁身边的眼线,她所怀疑的事情,绝非空穴来风。”
梁太后喉中发出浑浊的嘶嘶声,缓缓抬眼,一字一句道,“小畜生,你的皇位……怕也坐不安稳了。”
萧桓眼中划过一丝暗色,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似笑非笑道:“好一出离间计呀,可惜,朕不会再被你左右。”
说罢,他转身,笑容渐渐淡去,那稚嫩的双肩上挑起的,是一个帝王的威严。
又是一夜斗转星移,日升月落,晨曦在鸡鸣声中轻轻降临。
“杏花又一村,细雨晚来风,西山万里,衣鬓轻湿沾残红。
不觉又春深,子规啼柳蓬,长路不见,别时眼波烟雨浓……”
薄纱软帐内,萧长宁伸出一只皓如霜雪的手臂,手指轻轻描画着沈玹安静的睡颜,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一首小调,嗓音带着睡后的慵懒,像是一片勾人的羽毛划在心间。
沈玹其实早醒了。
他已习惯了天还未亮就起床训练巡视,今日却破天荒赖了床,光着身子抱着萧长宁柔软的身躯,听她慵懒哼着小调,怎么也不愿撒手。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唱的是什么?”
沈玹捉住她乱动的手,将她细嫩的指尖送到唇边一吻,另一只手于被窝下揽住她的腰肢,掌心贴着细腻的皮肤不断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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