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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徐静书父母在战祸中从淮南出逃时,来不及带走太多东西,只带了几册书与一本家谱,后来父亲便用这些书与家谱给徐静书开蒙,所以她对家谱是很熟悉的。
虽到徐静书这辈就出了五服,但族谱上白纸黑字,徐蝉是徐静书父亲的远房堂姐,徐静书叫徐蝉一声“姑母”
也不是凭空攀结。
徐静书的母亲当下就有了计量。
毕竟淮南徐家在战乱中没活下来几房人,如今徐蝉既贵为郡王妃,想来不会拒绝收留已故远房堂兄唯一的孩子。
于是徐静书的继父咬牙花了五个铜子从镇上买回笔墨和信纸,让她自己给姑母写了信。
二月初收到徐蝉的回信后,徐静书的母亲与继父便托人顺路送她往钦州府去。
虽这一别就不知此生何时才能再相见,徐静书的母亲多少有些伤感不舍,但这分离能换来家里少张吃饭的嘴,那点伤感就不算太沉重了。
贫家穷户,哪有比吃饭活命更紧要的事。
****
赵澈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即便早年战火连天,他家也从不曾为吃饭活口这种事发愁。
一个家里为了少张吃饭的嘴,就打算把还未成年的女儿嫁到别家做媳妇儿,这种事对他来说显然有些震撼。
“若你不想提……”
“没什么的,我不难过,表哥尽管问,”
徐静书乖巧笑着打断他的歉疚,垂眸软声,“来的那天本来要同姑母细说,后来……事情就没说全。”
后来坠马的赵澈被送回府,徐蝉心急如焚,没顾得上再问。
徐静书没觉得这是不能对人言说的心伤。
世道艰难,撑不下去的穷苦人家不得已时会选择舍弃一些孩子,虽残忍却也无奈。
她好歹还能投靠到姑母家来,已经很走运了。
赵澈慢慢敛眉正色,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当她是个不更事的毛孩子了:“你说你二月初就启程了?”
“顺道送我的那家人是走货小贩,一路边叫卖边赶路的。”
徐静书捏着手中的饼嘀咕。
半个月的路程活生生拖成一个半月。
等她抵达钦州府,长信郡王府已人去楼空,他们已在二月底随圣驾启程往镐京来了。
“难怪,”
赵澈轻叹,连吃糖的心情都没了,“之后就遇上人拐子?”
“在钦州时遇到一个大娘,说是也要上京来,可与我结伴……”
到底年岁小又没见过世面,哪知防备人心险恶?她瞧着那大娘面善,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便稀里糊涂跟着,这就落进虎口,被圈了近半年,险些小命不保。
徐静书不太愿意回想过去那半年噩梦般的日子,其间有些事也万万不能说,于是只好这么含糊带过。
赵澈听出她的后怕与为难,便不再追问:“都过去了。”
说着,从面前的盘子里摸出一支荆芥松花糖递过去。
这回给糖的动作看起来是甘愿的。
仿佛不知该如何安抚,便将自己心爱的糖果分给她甜嘴甜心。
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举动,对徐静书来说却是莫大的温柔。
已经许久没有人觉得她是个需要哄着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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