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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荞小脸红通通怄着火,被气到像是要燃起来。
徐静书倏地瞪大了眼,先才喝下去的那口汤仿佛哽在喉间下不去了。
虽说她懂的大事还不多,却也明白赵荞这无心之言大大不妥,是很容易惹祸的。
“坐下。
胡说什么?”
赵澈以指节轻叩桌面,神色严肃地提醒,“咱们家多大面子能请动帝师?”
也得亏这话是在自家地盘说的,若被外头的有人心听去,再传到武德帝耳中,长信郡王府就该家无宁日了。
赵荞后知后觉惊出一背冷汗,讪讪干笑着在饭桌旁坐下:“我、我就打个比方。”
“有你这么比方的吗?嘴上没个把门。”
赵澈没好气地训她一句后,吩咐膳厅内的侍者们退下。
“我就是……气糊涂了,”
赵荞为自己说错话而后怕心虚,却还是不忿,捏紧筷子挥了挥,“咱们家这摊子,除了大哥谁担得住?父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两兄妹都没有避讳徐静书的意思,但这事她着实没有插话的立场,便顺手夹了点抱子芥烩肉片放进赵澈碗里,然后安安静静闷头吃饭。
如今赵澈眼睛不便,他吃饭时旁边是不能少人伺候的。
这些日子徐静书和赵澈都已习惯成了默契,若旁边的侍者被摒退,她就会自觉承担起为他布菜的职责。
赵荞却是头回瞧见这一幕,当下瞪得眼珠子都差点落出来。
往常家宴时,大哥可是连母妃殿下夹的菜都不大乐意接的!
娘哎,大哥和小表妹居然这么要好了?
赵澈看不见她讶异的神色,自还接着先前的话题:“赵淙再是不成器,这不还有老三么?你替父王操的哪门子心。”
单与那个熊孩子赵淙相比,三公子赵渭的性子显然就好许多。
学业上踏实上进,一惯也规规矩矩,凡事讲道理,从不胡搅蛮缠。
“我哪是替父王操心,我是替大哥……”
赵荞顿了顿,蔫巴巴老实道,“也替我自己操心。
三弟性子是还行,可他没有大哥聪明,若将来他掌家,我怕我晚景凄凉,临老会落得上街讨饭的下场。”
“你才多大?愁什么晚年的事?”
赵澈好笑地摇了摇头,“若你肯少逃几回学,踏踏实实攒点真才实料在脑子里,任谁掌家都不必担心会上街讨饭。”
赵荞不说话了,闷闷的小脸几乎要埋进碗里。
大哥说的道理,她哪会不懂?
只是,她有个说不出口的苦衷,没人能懂。
****
半个月后,三公子赵渭、四公子赵澈的亲授恩师终于定下,是汾阳公主的驸马苏放。
长信郡王赵诚锐是武德帝的异母弟弟,虽如今贵为皇室宗亲,但到底隔了点血缘,有些事情是很微妙的。
好在赵诚锐自小就是个能审时度势且有自知之明的贵公子,对朝堂权势并无野心,如今也只盼着领一家大小安分享受富贵浮生,做个闲散宗亲足矣。
他并不期望自己的继任者建功立业,只需其有足够能力维持长信郡王府与皇兄那一脉之间的和乐融洽,保障长信郡王府这脉能继续富贵闲散繁衍下去就行。
但说实话,要做到这一点,继任者不但需要有出类拔萃之智,还得有眼观大局、小节不遗的能力,更需有足够圆融手段,以及面对权力也能做到克己的心性。
如今他共有两女三子,抛开年纪的问题不说,赵澈确实是几人中最符合这些特征的。
可赵澈陡遭意外,双目失明,太医官们言辞含糊不敢明断是否康复有望,他自不得不提早做打算。
如今老三不过十岁,老四也才八岁,这便留出了几年缓冲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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