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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昏迷不醒的长子,他已三日两夜未曾合眼,此刻双眸布满血丝,焦躁又憔悴,哪有心思留意旁的。
孙广解释道:“宵禁将启,不便出外另寻他人。
查遍府中,实在只表小姐一个纯阳生辰的姑娘……”
赵诚锐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瘦瘦小小的徐静书。
“为了救你表哥,也是没旁的法子才如此。
只需取你三滴血,再劳烦你在他跟前守一夜,不会伤你性命。
只要你表哥能醒转,姑父姑母今后绝不亏待你。
你可愿意?”
沙哑疲惫的嗓音中满是诚挚恳求。
贵为郡王,又是长辈,这姿态着实算放很低了。
徐静书怯怯垂着脸不敢直视他,只轻轻点头,嗓音糯糯浅清:“可以的。”
****
游方女术士说,欲使赵澈醒转,除了要徐静书三滴“纯阳血”
化入符水给他喝下,还需借助徐静书的“纯阳气”
。
女术士将寝房内的侍者全数遣出后,点了清香符纸在里头净了一遭,又出来与长信郡王夫妇一道等在外头,除了徐静书,不许再进旁人。
徐静书小心翼翼捧着那碗化了自己三滴血的符水绕过屏风,慢慢走近内间床榻。
床榻上躺着一位长身少年,双目紧闭,面无血色。
昏迷三日两夜水米不进,他的唇瓣呈虚弱淡粉,干燥发皱,翘着一点白色的皮。
可即便这样,他仍旧是个好看到不像话的矜贵公子。
徐静书将那碗符水放在床头小柜上,站在床畔垂眸打量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哥,心中没来由地笃定:他的眼睛必也极漂亮。
出神片刻后,徐静书捏着小拳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告密似地软糯低喃:“符水是骗人的。”
五岁那年,她眼睁睁看着爹喝了符水,隔天就没了。
“纯阳生辰也是假的,”
她和那女术士没两样,都是骗子,“就这一回,往后我一定做个诚实正直的好人。”
“我不会一直赖在你家。
等我再高些,能寻到差事糊口时就走,”
她想了想,小声补充,“等我将来做工挣钱了,每月送一半工钱回来。”
“我在你家也不吃白食,可以帮忙做许多事。
我虽力气小,不能挑水劈柴,但我会洗衣做饭,会照顾小孩子,会做好吃的糕点。
而且我脾气好,往后你若不高兴,我就哄着你让着你。
我还很聪明……”
她顿了顿,望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少年,兀自用力点头强调:“是真的,我爹说的。”
昏迷中的少年听不见也看不着,自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我不知是不是当真可以救你,但我必须试试,不然就没地方去了,”
徐静书郑重地对床榻上鞠了一躬,“总之,求你一定要醒,拜托了。”
单方面谈好条件后,她以舌尖轻轻润了自己干涩的唇,四下逡巡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枕畔。
枕下露出匕首外鞘的尾端一截,鎏金雕花嵌着红色宝石,在长烛灯火下烁着幽幽红光。
徐静书有些紧张,艰难咽下喉头哽阻,慢慢朝那红光探出手去,指尖不住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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