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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小巷,酒肆茶楼,聊天唠嗑中谁能不提,从先前的姨娘逼走主母,与自己兄长设计谋夺主母嫁妆,到后来姨娘装神弄鬼想害嫡女。
种种爱恨情仇、狗血恩怨,在京城百姓的嘴巴里,足以编成长达百万字的话本,情节都还不带重复的。
据说一些茶楼里,已经有说书人根据这件事进行改编,靠着这些故事,赚了不少的打赏钱。
宁姨娘戴着了镣铐,头夹,与一批同被发配到凉州的女犯,坐在满是异味狭窄破旧的囚车里,听见路边的人谈论着她如何心如蛇蝎,如何、如何……,她竟心如止水,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同车几个女人看着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娇美的小妇人,究竟犯下了多大的罪,才会被发配到凉州那个不毛之地?
马车里最年长的女人看上去近四十岁,实际上才三十出头。
她杀了赌钱的丈夫,因为丈夫把家里的一切都输光后,逼着她去当暗门子,做皮肉生意,后来看这个来钱快,竟要让她十岁的女儿,也出来接客,她忍无可忍,才杀了人。
那审案的大人对她也是深为同情,才没判了她死刑。
她忍不住对宁姨娘道:“这位娘子,你犯了什么事啊?”
“我?”
宁姨娘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沧桑的女人,半晌才道,“做错事——”
木车四周钉得很牢实,只留下几个小小的孔供马车里的人换气,宁姨娘听着外面热闹的喧哗声,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能闻到帝都繁华的气息了。
凉州,都是荒漠,戈壁。
烈火般的太阳足以烤破她的皮肤,还有那里关的都是终身监禁的恶囚,男多女少,她这等容貌过去,不亚于羊入虎口。
那些看守的官兵和恶徒,怎么能放过她。
她怎么能逃得了?怎么能熬下去?
囚车出了城以后,道路两边有犯人的家人来送衣物,有人哭,有人磕头,不过因为押送犯人的衙役收了这些人的银钱,对这种情境已经习以为常,睁一眼闭一只眼了。
车上的几个女犯,除了宁姨娘以外,所有人都得了亲人备下的东西,包括刚才问她的女人。
宁姨娘弯腰坐在窄小的木车里,看着车外的生离死别,心情麻木到了极点。
因为她知道没人会来送她,这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了,只是前尘的一场梦。
孟清源骑着马站在高坡上,看着发往凉州的女囚的车队慢慢的走远。
她的神色淡然,无喜亦无悲,这种平静淡漠,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完胜的胜利者。
旁边骑着马的福伯唤了句:“大小姐,回去休息吧。”
大小姐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殚精竭虑,累坏了。
孟清源看着满脸关心之色的福伯,笑道:“福伯,咱们跑一圈吧。”
福伯的心一紧,他是了解自家的大小姐的,每当她有心事时,她都喜欢骑马四处走走,就是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事情。
孟清源策马一路向东南而去,福伯和杜泉等紧随其后。
火焰像一阵风似的奔跑着,前世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是啊,有什么可喜的,她孟清源今日只不过是讨回来一个公道而已。
从什么时候,得到公正竟成了值得喜悦的事了?公正,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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