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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半个月来在县城镇上各处干活,拢共拿回来三百文钱,有四十文是在县城挣的,吃饭喝水这些花销总共九十文,再就是今天买这几只鸡雏花了五十六文,还有一百五十四文。”
加起来不到两贯钱,游满皱了皱眉。
饶絮倒比他想的开些,村里谁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一月挣一百来文,一年下来也有一贯钱,而且今年家里养了鸡种了菜,只要不大吃大喝,是足够他们生活的。
想到这里,饶絮捏着一枚铜子犹豫了下,手指尖都泛白起来。
游满拧好十来根干草,无意中抬头看见,忙伸手在她手腕上摸了摸示意松开,“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饶絮看着游满唔了声,“是有一件事,但怕你不同意。”
“怎么会?”
游满啊了声,故作大吃一惊,“你的事我怎么会不同意,我们家都是你说了算,我明明很听话的好吗?”
他看着饶絮噗嗤笑出声才扬了扬眉,握着她指尖没放,“所以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纠结,说出来我听听,虽然我可能想不出好办法来,但也总比你一个人闷着好。”
饶絮左手撑着脸颊,反捏了捏他手指,“我是觉得镇上找活太累了,每天卯时你就得起身出门,一直到戌时才能回来,而且干的都是力气活还辛苦,这么下去身体也撑不住。”
游满认真听完,轻嗯了声,“所以阿絮是想?”
饶絮垂眸咬了下腮边软肉,声音低低的,“之前李邦成亲,我不是帮着做了几道菜吗?我想试着在村里和附近接这种酒席的活,看能不能挣到钱,要是能行,一月就算只做一次,也能挣个一两百文了,你也能轻松些。”
云山村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挨着,几百户人家,做席吃酒的每月都有,要真能做这个,也不用担心没席面。
游满并未迟疑或是纠结,他和饶絮组成小家并不是打算把人拘在家中给他洗衣做饭当老妈子的,那和饶家人的行为有什么区别?于饶絮来说,那就是从一个狼窝进了另一个虎坑,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啊。”
迎着饶絮直直看过来的目光,游满笑了笑:“你想做什么都行,而且你厨艺本来就好,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到,不是可惜了吗?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他也不等饶絮询问,立时接着道:“要真能做起来一月至多也就接个两三回,乡下席面一般至少也是四荤四素两个热汤打底,而且提前两三天就得买菜备注准备食单,正席那天从早到晚也不能休息,要是接的席面多了,你的身体也吃不消。”
饶絮不意他的想法如此,在他们这里,不论是未成婚的年轻姑娘还是已婚的媳妇婶子,基本上都是在家洗洗刷刷做个绣活,不大会去外面抛头露面做事干活,因为那会给外人落下家里汉子不中用没本事的印象,除非是实在穷得很一家老小要张嘴吃饭,比如村里的朱媒婆。
再不然就是充当顶梁柱的男人没了,也不愿意改嫁,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过活,例如村里的陶婶和上回游满请的那位掌勺厨娘。
饶絮开口的时候也做好了游满不同意的准备,她想着夫妻嘛,总是要慢慢磨合的,没有一下就能事事顺心的,而且他们成亲本就仓促,要是对方不同意她就过段时间再说一次,软磨硬泡久了他总会答应。
游满正纳闷她怎么不说话,结果就瞧见饶絮脸上还没来得及褪下的讶异,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阿絮。”
饶絮愣愣抬头,就见游满脸色正经严肃的看向她。
“如果这话你是四五年前和我说,那我必定是不会同意的,但现在就不同了。”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饶絮不解。
游满不语,只是一味的笑。
正当她还要继续追问的时候,被他们忽视已久的小鸡崽已经彻底忍不下去了,叽叽喳喳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应该是渴了饿了,我去拿东西给它们。”
饶絮抬手握了握脸,起身去橱柜底下拿了两个之前游满练手做的竹筒,大约半根手指那么高,刚好能够给鸡崽装水装食。
游满弯着嘴角继续编手里的干草,所幸他之前跟着李三叔学了点编草鞋的本事,触类旁通,做了个粗劣的草窝出来搁在干草堆旁边,又把炉灶前的鸡雏一一放进去。
“再给它们堆些茅草在上面,应该就不会冷着了。”
饶絮放下水和吃食在草窝边,闻言点了点头,“得快些买个鸡笼回来,等天气转晴了就把它们放到后院,免得屋里到处都是鸡屎。”
她说着拍了下头,诶了声,“你带了鸡雏回来我都高兴忘了,饿没饿?锅里还给你热着饭菜呢,你赶紧去吃了,我烧水给你洗漱就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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