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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顿时来了兴致,挤挤攘攘地围了过来,只把一截路围得水泄不通,有诧异好奇想看看那位卖母亲嫁妆铺子周济灾民的姑娘究竟是何模样的,也有一头雾水地拉着周围人打听情况的,更多的人纯粹就是闲的没事儿干瞎凑合的。
陆晚脸色平静地坐在马车里,隔着窗帘子朝不远处跟着的陈平使了个眼色,语气淡然地朝正捏着拳头磨牙的绿枝笑道:“不过是走投无路想来求个差使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说完方示意在一旁凝神听着外头动静的玉墨,一字一顿地笑道,“玉墨去瞧瞧,问清楚了,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咱们虽说是帮人,可也不能平白无故被人讹诈!”
玉墨眼里发亮,郑重地点了点头,整了整脸色,掀帘半边车帘子,从马车上站出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扑在马车边儿上边哭边拿袖子抹泪的婆子,仿佛有些诧异一般,仔细看了一瞬,脸上带着几分悲悯的笑意,从马车上走下来,客气地朝那婆子屈了屈膝,作势去拉那婆子,声音清脆地劝道:“这位嬷嬷您还是快起来吧,咱们别的先不说,您这么不管不顾地往马车跟前撞,若是伤着碰着哪儿了,看病治伤费银子不说,人也得跟着受罪,您自个儿不顾惜身子,也太替您家里的儿孙想想,您这要是哪儿磕着碰着了,他们还不得愧疚死?好在今儿大家伙儿反应都快,人没伤着也算是万幸。”
玉墨说着,见那婆子从袖子里头露出半边儿脸来瞥了自己一眼,挣扎着甩开自己伸过去的手,仍旧是半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喊冤,半点儿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两人拉扯间,那婆子一手抹着眼珠子,另一只手用力想挣开玉墨,玉墨被带得踉跄了两下,顺势跌坐在地上,看着哭得十分“可怜”
的婆子,微微皱了眉头,在众人的唏嘘声中无叹了口气,自个儿从地上站起来,朝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颇有些无力,只得无措地看着地上的人,客客气气地说道:“罢了,您既然不愿起来,我也不敢再劝您。
只是我看着嬷嬷实在眼生得很,也不知嬷嬷贵姓?”
地上的婆子声音小了一分,余光瞥着周围的人,顿了顿,才拿袖子往脸上擦了擦,半晌才勉强露出脸来,盯着玉墨看了一瞬,不怎么情愿地应道:“我姓廖!”
说完嘴里喊着“姑娘”
就想朝马车扑过去,被玉墨轻描淡写地挡住了,余光扫了眼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才有所顾忌,讪讪地收回动作,拿眼角扫了玉墨一眼,目光紧盯着车帘子,一面作势拿袖子抹泪,一面声音洪亮地哭道:“我一辈子都在沈家的铺子里做工,姑奶奶出嫁后就跟着一心一意跟着姑奶奶,哪知道姑奶奶才没了几年,姑娘就要卖嫁妆……这铺子卖了就卖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嘴,可姑娘把我们说扔就扔,这也忒狠心了。
我今儿是豁了这张老脸来求姑娘的!
我知道姑娘不耐烦见我们,可姑娘也不能这么打发旧人,忒让人寒心了……”
玉墨皱眉听着廖婆子半真半假的哭诉,余光扫了眼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脸色冷下来,听廖婆子翻来覆去地哭了两遍,才朝众人屈了屈膝,朗声说道:“街坊邻居都知道,我们姑娘年前卖铺子是原为了筹钱周济灾民,这事儿我们老爷也是点了头的。
卖得铺子现在还在京兆府里头有备案,卖了多少钱放了多少钱都白纸黑字写着,大家当时只怕也在场。
嬷嬷这么说倒显得怪我们姑娘不该卖铺子似的,这话连我一个下人听着都生气,合着嬷嬷是怪姑娘不该筹钱周济灾民?”
玉墨停了一瞬,看着众人指着廖婆子交头接耳,心思转得飞快,瞥见廖婆子涨红着脸就要反驳,直接扬声把廖婆子的话给堵了回去:“不知道嬷嬷先前是在哪个铺子做工?我们姑娘说了,若真是有什么难处,嬷嬷说出来,也好商量个对策。”
不等廖婆子答话,人群中有个妇人便急吼吼地喊道:“我认得她!
她是在岳秀庄做事儿的!”
顿了顿,又朝地上不忿地吐了口唾沫,插着腰朝周围的人群哼道,“前儿我还看她儿子去赌钱呢,手里一大包银子,这会儿倒说吃不上饭了?这摆明着就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嘛!
这也忒没良心了!”
玉墨忙感激地朝那妇人屈了屈膝,转过身,看着憋红了脸想要反驳的廖婆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劝道:“原我们姑娘心善,常教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本我看嬷嬷年岁大了,也不想说破,偏偏您不依不饶的,连旁人都替我们姑娘不平,我今儿这话也就不得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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