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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沈君佑便去了县里,一连几日未回,璧容暗自琢磨着他莫不是真生气,心里又不禁开始懊恼,如此魂不守舍地晃荡了几日,便到了四月二十日。
晌午秀莲来了,一见了人便笑着道:“姐儿今儿算是整满十八了,娘一早起来就忙着擀面条呢。”
“嫂子这是又提醒我老了一岁啊。
总归也不是大事,就不折腾了,而且最近铺子里也忙,我怕是也不好请假。”
秀莲谈到:“哎,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沾了别人的事你忙前忙乎的比谁都积极,就是对自己半点也不上心!
不过年掌柜这人倒真是不错,对你的事也上着心呢!”
璧容听的一脑子浆糊,年掌柜对自己一直都上着心啊,每回犯个头疼脑热的都差关恒去听大夫,只是现在看来,却又不知道到底是谁吩咐的了。
从父母相继离世后,再无人记得她的生辰,渐渐的便习惯了一个人煮上一碗长寿面,一碗番薯糖水,虽是极简单不过的东西,可心里却一如糖水的味道,甜甜蜜蜜。
璧容想着今年自己难得赚了些小钱,也该好生犒劳下自己不是。
擀得薄如油纸细如龙须的面条上浇了一层纯白的焖肉浇头,又放了两根翠绿的小青菜,虽做不出枫镇大面的味道,但好歹也是飘香四溢。
另搭上一碗桂花甜酒圆子,一碟海棠糕,还有秀莲特地买来的自己最爱吃的白记酥糖。
遥对着重霄之上望舒皎洁,璧容吃着自己的寿宴,只觉得嘴里越发的甜,倘若硬是要摘出些不足之物,便是那月光有些昏暗,连带着心中月下独酌的情愫也徒染了一抹寂寥。
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箫声,时而抑扬顿挫,时而幽咽悲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璧容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抬眼望去,浩渺月光下,那一身墨绿长衫越发显得那人身姿秀挺,玉树临风。
璧容呆呆地看着沈君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良久,才哑着嗓子讶异地问道:“你……二爷怎么回来了?”
“难得良辰美景,佳期如梦,我若不在,你与谁共享。”
那一瞬,璧容恍若看见他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眸子里像是嵌了一颗明玉,眼波柔情无限。
沈君佑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给她,璧容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竟是条凝脂一般的金镶羊脂玉链子,泛着月光,越发透亮。
“送给我的?”
“是送给寿星的。”
说着,沈君佑从盒中拿起链子,绕过她的脖颈系上。
璧容好似被他困在怀里,他的下巴刚好对着她的头顶,如此近的距离,甚至清楚地闻见他衣服上那股子淡淡的清香,温暖的气息吹拂在脸上,璧容只觉得自己心颤得厉害,僵着脖子丝毫不敢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听他在耳边轻声问道:“喜欢吗?”
璧容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抬头撞见那双明亮的眸子,迅疾又羞怯地低了下去,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沈君佑微微一笑,神神秘秘地说:“我自有我的法子知道。”
璧容心中不解,想想自己并未告知别人,究竟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呢?突然想起晌午秀莲说的那番不清不明的话,略一琢磨,莫不是秀莲把自己的八字给年掌柜看了,要不还能是什么事让年掌柜“对我上心”
!
沈君佑看她一会皱皱鼻子,一会撅着个小嘴,甚是有趣,无奈腹中已经偷偷地敲起了小鼓,笑着打断她道:“我为了赶回来与你庆生,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就等着和寿星抢寿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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