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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安恍然顿悟,只能笑着叹服,王安石的为人他是十分清楚和佩服的。
于是,说道:“临川先生少年英才,勤政爱民,治绩斐然,亦是我辈之楷模也。
古人妻妾成群,王文公作为宰辅之尊,却唯有一妻吴氏,连吴夫人都怕被人笑话,主动提出为他纳妾,这钱也付了,人也带回来了,可王文公并未笑纳夫人美意,而是将小妾退还了人家,连钱都没要回来。”
说罢,眉目含笑,极目远眺,四周一片宁静,星垂山野阔,月涌大江流。
“这买卖赔本了?”
忠尧随口问道。
曹仁安没有立即答话,左右环顾,但见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宝砌哀兰剪剪,沉默片刻,方才慨叹道:“这买卖自然是赔本的。
王文公重情重义,此举以身作则,堪为变法表率,也成全了一对夫妻。
传言此妾本是良家妇女,是一个运粮官吏的正妻。
因丈夫督运粮草翻了船,须得赔偿,否则祸及全家,迫于无奈就将她卖了还账,由此引发了一出人间悲剧。”
这时,忠尧忽然兴致高昂地说道:“说到王文公,我还想到两件趣事。
临川先生生性不好华腴,自奉至俭,有魏晋之风,或衣垢不浣,面垢不洗,可他夫人吴氏却有洁癖。
这样一对夫妻能够生活在一起,也是天作之合——绝配啊!
面垢不洗,难免灰尘泥垢附着沉积,时日一长,面部发黑,其学生误以为老师生了什么怪病,慌忙请郎中前来诊治,结果郎中把脉问诊之后只是说,呃,洗洗脸吧!
洗洗就好了。
洗洗睡吧!
哈哈哈哈!”
曹仁安听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忠尧又继续说道:“据说临川先生罢相后,朝廷要收回一张以公费所购的藤床,可吴夫人死活不肯。
这时,王文公灵机一动,光着脚在藤床上踩啊踩的,吴夫人一看,得了,被你踩了,还怎么用啊,赶紧拿走吧!
由于平素不喜沐浴,王文公真的像魏晋名士那般扪虱而谈了。
有一次,面见神宗时,一只虱子竟然爬到了他胡须上,神宗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王文公却茫然无知。
待出门后,问过同僚方才明白过来,于是让人从旁协助将虱子抓走。
岂料,同僚戏谑挖苦道:‘这可是大相公脸上的虱子,还被官家亲自鉴赏过,轻易就这么抓走真的是太可惜了!
’。”
“呵呵,呵呵呵呵!”
曹仁安大笑不止,忠尧也是会心一笑。
笑罢,曹仁安抬眼望了一眼夜空,走月逆行云,感叹道:“邋遢也罢,洁癖也好,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也!
可这王诜(shēn)不是寒门士子出身呐,他是开国将军、武宁节度使王全斌之后,也是东坡好友,能诗、善画、工词,被视为苏门一员,乌台诗案中,即是被牵连受罚的二十七人之一。
宝安公主知书达礼,好书勤学,写得一手好文章,且性情温柔贤淑,孝悌仁厚。
王诜(shēn)母亲卢氏缠绵病榻之时,公主以万金之躯,每日亲自配药试药、悉心照料,不可不谓贤惠。”
忠尧戏谑地说道:“讨了这么好的公主为妻,这王诜(shēn)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还是走在路上被一个巨蛋砸中了,再一看,这蛋还是彩色的?”
“都不是。”
曹仁安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都不是?”
忠尧微微一怔,不解地问道。
曹仁安忽然咧嘴一笑,淡淡地说道:“显然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哈哈哈哈!”
忠尧闻言大笑,旋即点头道,“哦,对,他是攻灭后蜀的王全斌之后,可怜我青城山的花蕊夫人呐,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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