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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广寒咦了一声。
我看你们这次好像挺好,以为你们有所和解。
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程方愈当下将偶遇顾家人的情形说了,又道,但他听到这件事,却好像全然置身事外,甚至根本拒绝将来去见顾老先锋的面。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邱广寒道。
不过我倒觉得他现在确实不应该去见顾家的人。
为什么?程方愈不解。
既然他们已无相互杀伐之心……
于他来说,倘若知道顾老先锋因为自己的死后悔自责,那么但凡有点恻隐之人,该做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没死。
这一层,现在你们已经替他做了。
倘若他再去见面,你要顾老先锋以什么样的态度见他?他总不能当面向一个晚辈认错吧?到那时,你会否又觉得他去见顾老先锋,是去占便宜、看笑话的了?
若他语气诚恳,又岂会给人这种印象。
程方愈道。
语气再诚恳,他的出现究竟也只会令对方想起不好的回忆——无论是顾先锋的死,还是那日在奇碗村的埋伏,都不是好事。
其实单家与顾家,便似是跷板的两头。
顾笑尘死了,单家这一头被高高跷起;单疾泉死了,又将这一头沉沉压下,换作顾老先锋一家徒自责备。
现在他又活了,沉下去的这一头也算稍稍抬起,求得一个平衡;倘若他露了面,未见得不会反而令这跷板又高下不衡,那时顾家人又会怎么想,不得而知。
我只觉得,事情本应没有那么复杂——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他们本应趁此机会讲话说开。
这样,往后就再没有这个跷板了,岂不是好。
可是,单顾二家的恩怨已结下了,又岂是你我这些旁人说解决就能解决的?如果当真可以解决,我相信以单疾泉的性格,他必不会将这死结留着。
若他说不去见,那么就相信他的直觉罢——至少给他一点时间,让他仔细想想。
话说回来,若程左使你觉得他与顾家的结都能解开,为什么你却不愿解开与他的敌对之结呢?说到底,你如此的态度,也是为了顾大哥——不是么?
我……程方愈语塞了良久,方道,我从没有说我不能解开这结,只是他的态度始终令我不齿。
若他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我定必不是今天这个语气。
你要他光明磊落——那还真有点为难。
邱广寒忍不住笑道。
我想,他从一开始就计划了这出让你背着回来的好戏了吧?我知道你虽然觉得时时处处在被他算计很不舒服,但人与人本就是不同,只看你愿不愿接受。
他虽然决计算不上个好人、君子,但他也有他的好处,比如,他从不会被任何一种人气得吃不下饭——这可能是他自己“光明磊落”
的方式吧。
程左使总不好总这么小器,被他比了下去?
程方愈咬住唇。
在他看来,自己本不算小器之人,只是……卓燕这样的人太世间少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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