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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古老的城墙,在饱受战火摧残之后,透着庄重与古朴的质感,夕阳余辉,映着皑皑的白雪,让城里腊月的年味儿更重。
长安街上的青石板,湿滑幽冷。
哈萨尔骑着黑色骏马,领着侍卫胡和鲁,招摇过市。
然后,一转弯,步入位于繁华深巷里的锦绣楼。
顺天府没有应天府的秦淮风月,顺天府的锦绣楼也比金陵城里的锦绣楼少了江南的婉约,但那鎏金的匾额,大红的灯笼、气派的屋檐,在大气中却不乏旖旎,有着金陵没有的风情。
胡和鲁紧跟在哈萨尔身侧,看着楼前的匾额,焦躁得眉都蹙成了团。
“太子殿下,太子妃……确实在这里头?”
“嗯”
一声,哈萨尔并不多言。
胡鲁和眉梢耷拉着,苦着脸,喃喃道,“可这不是青楼么?烟花之地,肮脏污秽,下流难堪,太子妃娘娘……怎么能长久待在这里,惹人闲话?”
他们是三日前到达南晏新京的。
此行是为了恭贺南晏皇后娘娘的生辰。
但是,已经成为了北狄太子妃几年的李邈,不住顺天府驿馆,也不住南晏朝廷安排的外宾楼,偏生要住在这座锦宫名下的锦绣楼。
这锦绣楼,便是对中原文字一个不识的胡和鲁也晓得是烟花之地,何况旁人?胡和鲁生怕哈萨尔又因为李邈住在青楼被人编排,不由勒紧了马缰绳,马步也有些迟疑了。
“太子殿下……”
哈萨尔回头,“嗯?”
胡和鲁踌躇道,“我们这般入内,影响不大好。
不如差人偷偷唤了太子妃回去?”
哈萨尔睨着他身上的便装,淡定道,“心中是魔,看什么都是魔。
心中是佛,看什么都是佛。”
胡和鲁愣了一下,挠脑袋,“……属下不明白。”
哈萨尔看着他,目光里,突然怪异地生出了一抹同情。
“你觉得这是青楼,那便真的只能是青楼了。”
青楼便是青楼,难道还能是茶馆酒肆不成?胡和鲁依旧没有想明白,但哈萨尔影响没有为他解释的耐心,淡淡扫他一眼,便加快马步走在了前头。
胡和鲁叹息跟上。
北平城里的居民原就不少,经过赵樽驻藩那几年的发展,加上新京的搬迁,人口密度更是一日比一日大。
因此,锦绣楼这座北平城首屈一指的青楼歌舞地,生意便兴隆得紧。
人山人海,丝竹声声,娇声软语,让习惯了漠北粗犷之地的胡和鲁叹为观止,眼睛都不会转了。
“南晏人,真是幸福。”
他叹着,代表的是漠北人的心声。
而这,似乎也是数十年来战争的根源。
说到底,战争是对生活资源的掠夺与占有。
若以前,哈萨尔会说:想要?便来抢。
但想到皇城里那个男人和锦绣楼里那个女人,他却只能寒着脸道,“想要?我会告诉我儿子,让儿子告诉孙子,让孙子告诉他儿子……若是今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抢。”
胡和鲁:“……”
锦绣楼不仅有伙计上前热情的接人拴马,还有漂亮的大姑娘笑吟吟地迎上来,把他二人招呼入内,端得是宾至如归的享受。
锦宫经过十余年的发展,早已鱼跃龙门,非当初的乌合之众可比,不仅有朝廷关系,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普通行帮无法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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