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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房门进去,窗户开了一条缝,味道仍未散去,不过已经不似刚才车上那样浓郁,被风稀释得寡淡柔和,没那么令人坐立难安。
大概是回想起自己在出租车上的种种表现,歪靠在床头的唐柊脸还红着:“不好意思,刚才……麻烦你了。”
尹谌:“没事。”
唐柊身上还是没力气,指床边的椅子:“你坐呀。”
尹谌犹豫几秒,还是坐下了。
“你渴不渴呀?”
唐柊撑起上半身,扶着桌子要给他倒水,“对了,还没问你吃午饭了没,如果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弄点?”
尹谌说着“吃过了”
,见唐柊茶壶都拿不稳,起身主动去接杯子,两个人的手不经意间相碰,皮肤贴到一起的刹那,唐柊猛地哆嗦了下,旋即触电般地收回手。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夸张,唐柊窘迫地咬了下嘴唇:“太、太烫了。”
尹谌捧着茶坐回去,低低地“嗯”
了一声。
病中的唐柊比平时安静多了,他把摆摊用的小桌板支在床上,课本摊左边,笔记本摊右边,拿起笔开始温习功课。
等了一阵,尹谌见他状态稳定确实没事了,起身打算回家。
唐柊听说他要走,立刻放下笔抬起头,含着一汪水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不再、再坐一会儿吗?就当在陪我贴膜呗。”
尹谌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又坐回去。
唐柊拿了本《基督山伯爵》给他看,从书的出版时间和书页的新旧程度,尹谌看得出来书的主人拥有这书至少五年以上,并且至今都没看完。
打开书时,里面掉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小孩,看着约摸四五岁,龇牙咧嘴笑得很甜,一个母亲模样的年轻女人在后面推他荡秋千。
“这是我和我妈妈。”
唐柊把照片从尹谌手里抽走,有点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可傻了,调皮贪玩把额头磕坏还留了疤,妈妈嫌我丑,就给我留了刘海。”
说着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撩起额前的碎发展示给尹谌看:“你看,疤现在还在呢。”
其实痕迹已经很淡了,加上唐柊抹在脸上的不明物,肉眼并不能看真切。
尹谌的目光沿着额头往下,注意到的反而是唐柊小巧挺翘的鼻子。
想起中午在车上,唐柊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无意识地拼命闻拼命嗅的模样,还有那一叠声的“抱抱我”
,尹谌别开眼,视线垂低不知落在何处,在唐柊的追问下勉强地回答:“嗯,是还在。”
“所以你不用担心留疤难看啦。”
唐柊指指他的左手,“我顶在脸上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从来没人敢当着我的面笑我丑。”
尹谌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哭笑不得:“嗯,不丑。”
暮色西沉的时候,尹谌受唐柊之托出去买水笔芯还有橡皮,顺便带了点别的东西回来。
唐柊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又惊又喜:“菜园小饼!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口味?”
尹谌说:“随便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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