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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以来无疑要了崔侯的老命,他三天两头去太后跟前哭闹,仗着圣上不在,几乎把后宫当做自家花园,据说都哭晕好几次,也亏得他身子结实,愣是哭了一个多月这才病倒,在家里要死要活的甚是闹心。
当然这还只是其中一件比较棘手的事而已,其余杂七杂八层出不穷的乱子一个接一个,冉于飞从开始听,眉头就没展开过。
御用马车正极速飞奔在回京路上,令桐陪在里面亦觉十分麻烦头疼,她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崔成身份尴尬,况死的稀奇,也不知是孙未真的无法解决还是故意留给冉于飞以做考验,反正悬了几个月,只待他回宫。
“你说海禁真能复兴我朝么?”
冉于飞没有问崔成一事,转而吐出心中疑虑,比起一个死了的崔成,甚至十个八个死了的崔成,能否有所收获才是根本,没得排除万难力除众意后无所获,干吆喝。
所以他这一问问的很见功夫,令桐顿时来了兴致,决定好好与他普及一番。
用褚老爷的话说,做生意便是要互通有无,有交流才有发展,自己闷头苦干撑死了也就是个土财主命,不会有惠及子孙的延续性发展。
令桐以为放在治国上道理想通,她斟酌一番方才开口。
“开通海禁不过是个契机趋势,并不是万能钥匙。
我朝发展到现在已然有些中气不足,以你的资质再折腾起一条中兴路并不难,但是作用也就仅限于你在位,一旦皇位跌换,被你压下去的负面影响将会加倍反扑,千疮百孔的天穹还能有什么出路便可想而知。”
她这话已然有些大逆不道,冉于飞却无责难之意,越来越深的眉头说明了他对此说法的认同感,令桐看在眼里继续道:“且先抛开朝内这些利患不提,只说海上贸易,从今次罗刹国一事便不难看出,并不是你不犯人别人就不犯你的,可见一味盲目并非万能,自身强大才是真。
你可知罗刹一国火器已然盛出,奥鲁克脱身靠的便是它,一旦他们成了势,我们根本不能阻挡。
况海外不止一个罗刹国,你不与之互通贸易以求发展,别人自然会,久而久之我天穹便要落后于人而不自知,这才是最可怕的。
再说到当年流落在外的那位,说白了这么多年过去,是否还有迹象还难说,我们这样世世代代防之怕之,说到底还是被人家打败了不是,若是人家在海外发展壮大,有朝一日反扑回来,我们照样阻止不了,所以海禁一事已成必然,再者它所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
冉于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海禁一开,商业必定有前所未有的发展,做生意也好,做小工也罢,总是比苦哈哈守着几亩薄田赚银子快,是以只要此路一开,农业必定遭受打击,人人都不愿种地产粮,要让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家如何度日。
各阶层矛盾加剧,有些脑袋转不开的世家大族必定拼了命的反对,所以崔成一事便不会少,要知道兴起一新事物所受阻力有多大,这也是前几朝宁愿放任国库空虚也不走此路的最大原因。
冉于飞此次大获民心后回朝,多少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崔成的事处理不好,先是太后那便交代不过去,再有刚刚建立起的民心威信也将付之东流,他的亲政之路便又要艰难一层。
令桐看他愁眉不展,便贴心的递上盏热茶,两人说起正事来也能十分和谐,不吵不闹配合默契,令桐亦愿意好脾气待之。
是以冉于飞深谙此理,趁她递茶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边思考边无意识的逗她,“老师的举动,朕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啊。”
冉于飞突然一句感慨,令桐的心思也随之而去,的确是看不透哇,说他们情同父子也当的,孙未一路对他扶持也显而易见,可总在关键出让人捉摸不透。
冉于飞如今正是年少有为之时,按说亲政总也当的,眼下时局不稳冲突四起,他想多替他挡上一挡也能说得过去,可这次崔成的事他偏又留给他。
崔成不论死与不死,冉于飞皆要拿出态度立场,但他现在死的不明不白,这背后的事可就深了去了,涉事一深,冉于飞处理起来也就捉襟见肘了。
“我猜崔成的死极有可能是保守一派背后动的手脚。”
令桐开口道,“但是以孙未的手段,能被人钻了空子也很是少见啊。”
冉于飞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跟她说说话,思路也随之清晰,他将手中热茶一饮而尽,嘴角挑起舒心的弧度。
待二人回宫,宫里的糟乱局面还是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先是太后那,圣上不在,朝中的大小事便要劳她做主,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无十足手段,自然应付不来,再加上被崔侯一闹,她更是方寸大乱。
再有一层无法为外人所知的,她与孙未的事不论是真是假,这事一出总要离心,是以太后眼下所能倚靠的便只有曹千,若不然,她连哭都找不到去处。
圣上一回宫顾不上朝事,先去仁寿宫安抚一番,太后如今见到他那是真个见着了亲人,哭诉牢骚一番自不提,并恳求圣上必要替她家侄儿讨个说法。
冉于飞二话不说皆应了她,于是太后一有了主心骨,心防被卸下,崩了数月的精神一放松,反而闹了场大病,如此又是一番折腾不提。
待安抚了太后,冉于飞便将德宝唤来乾元殿了解情况。
“爷,要奴才说,崔世子这番真是咎由自取,您可知他闹了多大乱子么,先是聚集崔家那一帮护卫帮闲,大族民间乃至三教九流一通闹,闹了多少人命官司就不说了,元辅以及海禁一事被他宣扬成了灭国之举,朝中民间一片反对声。
还有白公子四处讨债一事,亦被他说成与元辅沆瀣一气,压榨百姓只求发展商业,您想这百姓能答应么,元辅这是被他闹得没了法子,才将他收监,要我说就该杀一儆百,可元辅碍着崔侯太后迟迟没有动手,却没成想他居然先死了,这下更坐实了元辅杀人灭口之举,有了这一层,元辅索性没了顾及,更加大刀阔斧的推行海禁一事,这才好容易促成此事。”
德宝一番变白倒是有些向着孙未之意,可见这数月来他确实不易,要说孙未此人胸有抱负,令桐是深信的,可是他所处的位子毕竟尴尬,随着冉于飞长大,这层矛盾也将加剧。
但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一层的时候,是以冉于飞又示意德宝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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