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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盆里的水清清凉凉,却没有寒意,霍柔风肿痛的脚踝被水浸着,初时不觉什么,可也不过片刻,原本的疼痛便渐渐散去,就连红胀的地方也消肿了。
霍柔风接过汪伯递来的布巾,拭去脚上的水珠,重新穿好鞋袜,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少年施礼:“小可多谢公子施手。”
少年依然含着浅笑,目光却没有看向她,只是对汪伯道:“白瓷瓶,两钱,给他带上。”
汪伯应声,从白瓷瓶里倒出些许药粉,用纸仔细包好,递给霍柔风:“公子刚才给你用的药只能舒解一时之痛,你回去后用这药再泡两次,便确保无碍了。”
霍柔风接过药来,从随身带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金豆子,对汪伯道:“这是诊金。”
汪伯有些错愕,随后看向少年,见少年重又在看书,便示意霍柔风出去。
霍柔风转身又看看那少年,灯光中的少年周身似有光华流动。
霍柔风便想起家中佛堂里的那尊白玉观音,风华绝代不染一丝俗尘。
出了舱来,霍柔风再次要付诊金,汪伯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家公子虽然擅长医术,却并非悬壶济世的大夫,今日给你医伤全因偶然,他是不收诊金的,再说,你这诊金也太丰厚了。”
一颗金豆子能在乡下置办几亩上好的水田。
霍柔风觉得自己真是庸俗,可是没办法,谁让她身上只有金豆子呢。
她很认真地对汪伯道:“我爹说过欠什么钱也不能欠药钱,若是他知道我看病不给钱,一定会揍我的。
若是令公子不想要这钱,就拿来做善事吧,总之我是不会收回的。”
九泉之下的霍二老爷当然没有说过不要欠药钱之类的话,但是霍家是商户,从小到大,父亲和姐姐都说过,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就不要欠人情。
汪伯还要推辞,船舱内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收下吧。”
霍柔风扬扬眉毛,趁机把金豆子塞到汪伯手里,手脚麻利地攀上梯子,站在堤岸上,她冲汪伯抱抱拳,重又谢过,便大步流星地向来时路上走去。
大路上已经看不见蜂拥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劲装汉子手持灯笼,似乎正在巡视,看到霍柔风走过来,一个汉子上前问道:“谁家的孩子?大晚上怎么在这里?”
霍柔风听他语气不善,连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哥哥们带我来逛花船,刚才人多,我和他们走散了。”
她只是个孩子,那汉子没有怀疑,只是喝斥道:“快点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霍柔风答应着,撒丫子就跑,直到她跑出半里有余,才感觉到脚踝隐隐作痛,暗道汪伯说的真对,她的脚确实没有好利索。
她东张西望,想看看有没有拉脚的骡车,便看到张升平和黄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九爷,你去哪儿了,可算找到你了!”
霍柔风见他们两人满头是汗,一脸焦急,忽然不想把遇到少年的事情告诉他们了,她哎哟一声,哀号道:“我的脚崴了,好疼啊,我不能走路了,啊啊啊!”
张升平和黄岭哪里还顾得上问别的,背起她便要去找医馆。
霍柔风忙道:“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看大夫,采芹给我准备药了,回到客栈用上就好了。”
张升平和黄岭半信半疑,可又不敢强行带九爷去医馆,万一九爷哭闹起来,他们可哄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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