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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没有人能治好他,燕慈心里清楚。
这人穿成这样来找他是想哄他,费尽心思是想救他,他一面病态的享受着成为李若庭羁绊的快感,一面又被自己的求生欲折磨得痛苦不堪。
李若庭眼里的担忧反倒变成一把钩子,一把罪恶的钩子,把他勾进万丈深渊。
丑陋又浓烈的恨意似黑暗中的花朵,悄然绽放。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在这里!”
李若庭斩钉截铁地说完,撑起上半身注视燕慈。
半年前燕慈发病,说自己病以入骨,把他赶下了山不愿见他,制药是无用,寻医是无用,他所做得一切都是无用功,那该如何,只能等死。
燕慈缓缓睁开眼,凝视他:“是吗?”
“对。”
李若庭心中信念坚定不移,他不能袖手旁观,也绝不会放任他就这样等死。
燕慈心底的声音尖声叫嚣:那你救我吧!
一只大手扣住李若庭的脖子,逐渐收紧再收紧,随着手的收紧,下颚的痛楚越来越明显让他不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见燕慈的眼里竟然有着满满的恨意。
他的下颚骨被掐出咯咯轻响,他依然没动,没有因为痛而退缩。
燕慈渐渐起身俯视着他,脸与他贴得极近,近到李若庭已经看清了燕慈一根根睫毛,两人的吐息交缠在一处。
燕慈的眼中现在已经不只是恨意,还带着疯狂,像野兽饿了许久终于逮住了猎物时的嗜血疯狂。
倏地李若庭被他从地上拎起,两人齐齐站着,李若庭因为无法呼吸而满脸通红,嘴里发出嘶气声,他的双手无力垂着,他不做任何反抗,也没有一丝恐惧。
杀了他!
你就解脱了!
杀了他!
他本来就要死的!
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成这废人模样?成日活在梦中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
燕慈咬紧牙关,如鬼魅般的声音一直在他脑子盘旋,他的头像被利刃狠狠凿着,胸口像被利齿啃噬着。
他脑中尽是痛苦煎熬,胸腔里却感觉到一股莫名快意,快意像剧毒,找到柔软的突破口钻了进去,浸染他的血液蔓延至全身,他看见李若庭的眼白出现猩红的血点,他看见李若庭的唇色泛青,李若庭的痛苦让他无限汲取这快意的毒。
燕慈竭力抓住了混沌中的一丝清明,他猛地放开手,茫然地看着李若庭,李若庭深吸几口气缓了过来,却依旧站在他面前,像是在等什么。
他犹豫间盯住了李若庭的下唇,饱满的唇形中间有一道不那么显眼的竖沟,下唇被他盯得可怜的轻颤一下,他神差鬼使地用拇指轻轻地擦拭它,安抚它。
李若庭蓦地身躯一震,摔倒在地捂住脖子喘气。
燕慈被他激烈的反应唤醒,乱麻般得情绪中又添了把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猛地压在李若庭身上,铁爪般得双手又掐上李若庭的脖子。
李若庭被他压在地上后开始剧烈挣扎,两条腿胡乱踢踹,野草被他蹬得连根拔起缠上他的脚裸,灰黑的泥土被他踢得飞扬起来撒落在两人身上,他两手试着掰开燕慈铁爪般的大手未果,胡乱去推燕慈的肩膀。
他怎可能是燕慈的对手,他是一个在深潭中溺水的人,力气耗尽后,任潭水把他溺毙。
“嗷呜——!”
一声怒吼。
墨山冲了出来,燕慈被它狠狠扑了出去。
李若庭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前是煞白一片。
半晌,身体意识逐渐恢复,不远处响起急促的咳嗽声,他瞬间连滚带爬到了燕慈身旁把人扶起,顾不得喉咙剧痛喊他:“师父?”
燕慈连连咳嗽,跪在地上呕出一口猩红的血,抬头看向他,嘴角尽是猩红的血丝,两眼一闭,昏了。
墨山缓缓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对李若庭怒吼:“他想杀你!”
“不会的,师父不会想杀我,他只是……”
李若庭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他搂紧燕慈痛苦地摇头:“他只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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