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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令仪闻言却轻轻折了一双眉,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若不是祖母,林氏她…”
“傻晏晏…”
许氏的面上仍旧挂着笑,她伸手轻轻点了点霍令仪的眉心,口中是跟着一句:“没有林氏也会有别人的,只不过林氏正好与你祖母沾了个‘亲’字。”
她这话说完是稍稍停了一瞬才又跟着淡淡一句:“何况林氏的性子还算不错,这么多年她把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免了你父王的后顾之忧…单这一点,我却该谢她。”
许氏说到这,外头便传来了知秋的声音,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等霍令仪用完汤水,时辰也有些晚了…
许氏发了话让她回去好好歇上一觉,霍令仪也就未再说什么,等打完礼便由杜若扶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
大观斋位于正中偏东的方向,不仅占地广,风景也独好…只是如今夜色已深,倒也瞧不见什么。
屋子里红玉等人早就候着了,见她回来便齐齐打了个礼。
霍令仪眼瞧着屋子里这一如旧时记忆中的布置,还有跪在跟前的这些人,心下也不是没有感触的。
这其中有许多人她已许久未曾瞧见了,乍然见到,即便这颗已经冰冷了许久的心此时也免不得泛了些许动容。
不过她素来性子要强,即便心下、面上再是动容,声音却也依旧平和:“都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她这话说完看着底下的丫头仍旧抹着袖子颤着身子,心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口中是又跟着一句:“如今我回来了,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这是她头一回给人保证。
声调平稳,仿佛只是一句寻常话语…可只有霍令仪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用了怎样的力道。
她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脊背也挺得很直,如今她回来了,不管前路如何坎坷,她都会好好护住自己的身边人…她绝对不会再让前世那样的悲剧发生。
…
夜色深沉。
霍令仪坐在浴桶中,她的身子后仰,双目微合,任由杜若替她轻轻按着身子…从边陲到燕京的这一路,她的确是累了。
杜若原本以为她睡着了,便又放轻了些动作,只是她这动作刚刚放轻了些…
霍令仪便开了口:“李婆子如何了?”
杜若闻言忙恭声回道:“打了三十板子,这会正躺在床上骂人…”
她这话说完听着霍令仪轻轻“嗯”
了一声,便又轻声跟着一句:“说是您处事不公。”
“当真是有趣…”
霍令仪的面上泛起了几许笑,声音却依旧清寂,没有半分笑意:“咱们这位林侧妃啊当真是会做人,旨是她下得,人是她打得,偏偏还能让旁人把这怒气牵扯到我的身上来,我还当真是小看她了…”
她说话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未有什么变化,倒似是在说一桩寻常话一样。
“林侧妃掌着中馈这么多年,素来又是会做人的…”
杜若一面替人按着身子,口中是又继续说道:“这些没个眼色的婆子说句浑话,您莫记在心上,没得气坏了身子。”
霍令仪却未曾接话,她仍旧合着眼,却是又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我记得李婆子的女儿是在院子里任着职?可知道她唤什么名字?”
杜若一怔,不过也就这么会子功夫,她已回过神来:“的确有个,名叫合欢,原是个二等丫鬟,只是您嫌她手脚不干净,便也未怎么召见过她…如今她便在咱们院子里做些洒扫的活。”
她这话说完便又看了眼霍令仪:“您突然提起她,可是有什么安排?”
霍令仪轻轻“嗯”
了一声,即便已是六月,可这水泡得久了却还是凉了…她睁开一双潋滟目,从浴桶中走了出来,任由杜若替她擦拭着身子,口中是淡淡一句:“自打忘忧出嫁后,我身边的大丫鬟便少了一个,赶明儿你把她提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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