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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施大勇,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也不知那建奴正蓝旗的贝子怎么想的,这仗明明赢了却下令撤兵,平白送了施大勇一桩大富贵。
可恨,可叹,可惜啊!
祖泽润也想装装样子,他不仅是前锋总兵的儿子,更是锦州副将,于公于私都应该对松山军表示慰问,哪怕是几句勉励的话都可以。
然而,那遍地的残肢断臂,肚肠胃肺,充鼻的血腥实在是祖大公子无法忍受的。
先前父亲在时,尚能勉强撑着,父亲一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多留。
拔脚便带着两个弟弟回了城,说是看看为松山准备的石灰如何了。
众将知他德xìng,也无人拦他。
………
走到一处坡上,祖大寿方才停下脚步,视线落在远处,背着身子对着施大勇。
离着几丈远的地方,站着四个牵马的祖大寿亲兵,jǐng惕的望着东北方向,生怕建奴杀个回马枪突然冲出。
等了片刻,也没见祖大寿和自己说什么,施大勇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不知总兵大人要与末将说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祖大寿身子微微动了动,负手转了过来,盯着施大勇凝视一眼后,这才沉声道:“本帅知你心中怨恨我,此地没有外人,只有你我二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
祖大寿说得这么直接,施大勇倒不知如何开口了,难道说没错,老子心里真的恨你,恨不得一刀砍了你,才能泄心头之恨!
说不恨,那不可能,祖大寿是何等人,说这瞎话有意思吗?刚才自己那些举动,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什么意思,现在说不是,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是什么。
祖大寿倒好像也不用他说什么似的,又好像理解他似的,自顾自又道:“本帅如你这般年纪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与建奴交战,向来是不曾怯过。
可是随着这官越做越大,年纪越来越大,不怕你笑话,本帅这心啊,老了喽…”
一声长叹,饱含沧桑之感。
伴随着他这声长叹,施大勇也注意到了祖大寿鬓角间的白发,额头上的皱纹。
祖大寿真的老了。
“与你直说了吧,本帅之所以坐视你们松山陷入建奴重围,实在是怕了建奴。”
祖大寿的语气如掏心窝子般,十分的坦诚,就好比是在与多年故交老友般叙旧。
让人听了不知不觉生出几分亲近来,至少,施大勇心中的怨恨不知不觉弱了几分。
现在已是不那么恨了,只想听听这位祖帅心里都有些什么话,丝毫没有耻笑的意思。
“有些事情,说出来你也不会明白。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你可知道,你我身后这座大凌河城对本帅,对经略大人,对皇上有多么重要?”
祖大寿忽然伸手指了指远处巍峨屹立的大凌河城。
施大勇没有多想,开口回道:“末将曾听巡抚大人说过,孙经略曾有言,我大明若要固辽,必修此城;建奴若要攻我大明,也必拆此城。
由此可见,这大凌河城实关我大明平辽大业,末将虽愚钝,但也知这城轻易不能失。”
“轻易不能失?”
听了施大勇这话,祖大寿微微一笑,笑容过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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