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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年纪尚无家室,已经算很晚了。
因为心里有顾忌,刘义在出口时就不敢硬劝,而是委婉说:“殿下,按理奴才没有资格过问您的私事,但是未来的娘娘不仅是您的正妻,同时还是整个天下的太子妃,当为天下女子垂范。
您若是娶妻,怕是陛下那关不好过。”
“东宫合不合格看的是太子,又不是太子妃。”
程元璟口吻淡淡,“太子妃是她的荣耀,不是她的责任。
我若是有担当,她便只需要高冠华服,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若是无能,太子之位本便不必做了,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了所谓太子妃职责选人,实在可笑。”
程元璟一直很看不上那些“她能当好一个正妻所以娶她”
的说法,在他看来,振兴后宫、王府或者侯府,本来就该是男人的责任,指望娶一门能干的妻子回来替自己赡养父母、管理下人,更甚者教养子女、照顾妾室,都是男子无能的表现。
他们在逃避自己的责任,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责备妻子不贤惠,程元璟十分看不上这种行为。
刘义应诺,他想到钟皇后的事,更加不敢多说。
刘义心里叹气,这样看来,太子殿下心意已决,是一定要将程家大姑娘收为己有了。
刘义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只要殿下喜欢,什么都不要紧,何况程大姑娘本人也不是草包美人。
就是不知,皇上那里怎么安排,陛下这一关过得过不得。
刘义拼着逾越,又多说了两句:“难得殿下喜欢,奴才也为您高兴。
但是殿下和程家毕竟有收养之名,和程大姑娘更是隔辈叔侄,若是日后……恐怕会对殿下名声有碍。
陛下一心指望着殿下拨乱反正,匡扶正统,兴许不会同意殿下的做法。”
“我知道。”
程元璟蘸好了墨,在宣纸上缓慢又坚决地写了一个字,“我自有打算,你不必说了,下去吧。”
刘义知道自己再说就越界了,躬身打了个千,后退着出去了。
合上门后,程元璟手上力道不减,笔下宛如有千军万马,遒然写了一行大字。
刘义都能想到的事情,程元璟怎么会想不到呢?皇帝一辈子生活在杨家那对姐弟的操控下,就连皇后也娶了杨家的女儿,还生下一双儿女。
皇帝倚仗杨家也忌惮杨家,遂将全部希望都压在程元璟身上。
依皇帝的想法,程元璟未来的正妻即便不是重臣之女,也该是肱骨之臣,宜春侯府这样的败落勋贵,是无论如何都不在皇帝的考虑范围内的。
但是那又如何,属于他的地位权势,程元璟自己会拿,他的太子妃,当然也只有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直到今天,他从程瑜瑾口中听到她毫不留恋地和他告别,听到她欣然畅想自己和未来夫婿的生活,程元璟终于知道,他想听到的那个答案是什么。
他不是她的叔叔,他也不是她的任何长辈。
他所要的,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让程瑜瑾跟在他身边,给他送荷包,为他准备糕点。
程元璟看着程瑜瑾对别的男人殷勤备至,十分扎眼,霍长渊文武才艺都不如他,她那个表兄更不过一个脂粉子弟,程瑜瑾为什么对他们痴心不改?怀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他故意向程瑜瑾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后来程瑜瑾对他的态度确实变了,可惜,依然不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程瑜瑾始终把他当一个符号,一个能让自己未来夫婿升官加爵的工具。
程元璟有时候恨不得将程瑜瑾的脑袋敲开看一看,既然想嫁有钱有权的夫婿,算计徐之羡、林清远,何如算计他?他身为太子,钱财权势地位都不缺,还占了程家九子的身份,这样便利的条件,程瑜瑾不懂得利用,还整天在他面前为自己未来的夫婿讨前程?
她能讨到才是怪事。
她凑得越近,程元璟就越能感到欢愉和占有欲,就越发忍受不了从她口中冒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当然知道若是娶了程瑜瑾,自己恢复身份之路会艰难许多,他当然也知道,若是娶了程瑜瑾,他不会从宜春侯府获得任何助力,反而还会因为曾经的叔侄名声,落入被世人指点的局面。
这对于他这个本来便岌岌可危的太子来说,无异于自找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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