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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筠道:“沉烟楼这么有名气,那请的先生都是谁?”
何音越发得意,道:“有教读书的李茂文李老先生,教丹青的晁思颜晁老先生,还有教弹琴的葛凤玉葛先生与教下棋的褚兰秋褚先生,其中李老先生和晁老先生都是沉烟楼的老先生了,葛先生和褚先生则都是女先生,也是谢家新近请来的名师。”
何音这边说着,何姿何容何凌虽然端正坐着,却都竖起了耳朵,徐妙筠不好意思道:“许是我孤陋寡闻,这些先生一个也没听说过。”
何音见她居然连李茂文和晁思颜也没听说过,心里平衡了不少,说话也少了些嫌隙,随便了一些:“看来真是你孤陋寡闻,连李茂文和晁思颜也没听说过,李茂文可是著名的书法家,晁思颜可是宫里的御用画师,哎呀,你在杭州到底是见识少。”
徐妙筠也觉得少了层隔膜,不服气道:“你听说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说几个名士的名字,你也不知道,谁叫我呆在南方呢,北边的人再出名我也不知道呀。”
何音道:“这倒也是。”
又叹道:“只可惜我不够资格进入沉烟楼念书,不然可就和公主是同窗了。”
说话间眼里满是憧憬,徐妙筠疑惑,道:“何老爷贵为阁老,你又是阁老的嫡亲孙女,难道也没资格么?”
何音闷闷不乐道:“你懂什么,就是能进去,只怕爹娘也不答应我去,你可知道,沉烟楼隔壁是谢家的家学,京城的贵族子弟几乎都在里面念书,两边离得近,自然要避嫌,因此进去读书的都是谢家的通家之好或者说世交,子女相互认识,自然也就不用避讳了,像我们这样的,和人家非亲非故,非要贴上去岂不是丢脸?”
说着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何容何姿,道:“也是防着有些人错了主意,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没的丢了家里的脸。”
事关何家姐妹的恩怨,徐妙筠立刻闭了嘴,借了何音的一本书看,何音却被这个话题撩起来了,有些坐不住,一会发呆一会皱眉,没个消停的时候。
等柳先生来时,半上午都要过去了,徐妙筠见柳先生虽然上了年纪,可面容肃然,步伐稳健,就是目光有些茫然,进出都要小厮扶着,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可柳先生坐下后并没有讲课,反而道:“刚才我故意来晚了一刻钟,就是想看看你们都会做什么,君子慎独,可三姑娘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见高兴地很哪。”
何音还是头一次被这样训斥,脸色涨得通红,可她也知道柳先生的脾气,他说过便好了,若是辩解,只怕还要受罚。
哪知徐妙筠却不知道,觉得何音是受了自己的牵累,忙站起来道:“柳先生,是我初来乍到,有些好奇,这才缠着音姐姐问个不停的,请先生莫要责怪她。”
何音听了徐妙筠的话,暗叫不妙,拼命朝徐妙筠使眼色,徐妙筠不解,柳先生却大笑起来:“倒是个讲义气的丫头。”
说罢脸色沉了下来:“既如此,你就替她受罚吧,去门外顶着书站一刻钟。”
徐妙筠愕然,何音忙道:“柳先生,徐姑娘是客人,不知道您的规矩,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柳先生唬着脸道:“我不管她是什么客人,坏了我的规矩,就得受罚。”
何音同情的看向了徐妙筠,却惊讶的发现徐妙筠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窘迫,羞惭,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何音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压根没想到徐妙筠在家念书是受罚惯了的,别说顶书了,有一次打破了先生养的金鱼缸,她还顶着一个金鱼缸站了一炷香呢。
徐妙筠默默地站起来,又默默地走到屋外熟练地把书顶在了头上,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辰,丹桂和银杏也都习惯的站在旁边守着,心里暗叹,在家里受罚也就罢了,没想到来了京城还要受罚,难道自家姑娘就是受罚的命?
徐妙筠动作爽利,柳先生还以为徐妙筠是在赌气,有些不悦,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得按了气开始讲课,何音偷偷看向了窗外的徐妙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眼里浮现了一抹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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