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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了一块红白料,下笔勾画,腕不颤指不松,线条一气呵成,画完就开始雕。
聚精会神雕到晚上,搁下刀揉了揉变瘪的指腹。
他没办法抛光,除非丁汉白允许他进机器房,那他就得借书,两人之间像搭扣子,一环接一环,没师兄弟情谊,也没同行间的好感,就有……嫌隙。
纪慎语去院里收书,这时姜采薇下班回来,身后还跟着刚放学的姜廷恩。
姜采薇帮忙,姜廷恩也跟着干,几分钟就搞定了。
“谢谢小姨。”
纪慎语道谢,见姜廷恩站在窗边看那本《如山如海》,“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看吧。”
姜廷恩挺开心:“师弟,你今年多大?”
“虚岁十七,春天生日。”
“那你比我小半岁。”
姜廷恩拎着书包,“你不上学了?”
纪慎语在扬州的时候已经高二了,暑假过后就该高三,然而没等到放暑假就退学来到这儿。
他整个人对丁延寿来说都是附加物,所以绝不会提其他要求,比如上学。
实际上,他来的路上就已做好去玉销记帮忙的准备,随时听候丁延寿的差遣。
将书收好,姜采薇进屋检查了一遍,看看有什么短缺的,纪慎语拿起桌上的南红,说:“小姨,谢谢你这些天忙前忙后照顾我,这个送你。”
“我看看!”
姜廷恩抢过,“小姑,这是雕了个你!”
红白料,亭亭玉立一少女,通体赤红,只有百褶裙纯白无瑕,姜采薇第一次收这样的礼物,捧着看不够:“真好看,裙子像风吹着一样,我太喜欢了。”
纪慎语遗憾道:“就是还没抛光。”
姜廷恩说:“好办,我找大哥开机器房,晚上抛好。”
他说完看着纪慎语,大高个子一严肃还挺唬人,“师弟,你那天雕富贵竹,枝叶方向乱糟糟的,怎么百褶裙就能一水顺风飘了?”
纪慎语搪塞人:“这次超常发挥了,否则怕小姨不喜欢。”
晚饭好了,姜采薇推着他们出去,姜廷恩没机会继续发问,走到廊下正碰上丁汉白,丁汉白一眼瞄见姜廷恩手里的书。
再瞄一眼纪慎语,心里骂:小南蛮子。
晚上人齐,纪慎语的位子加在丁汉白左手边,他一要夹菜就被丁汉白用胳膊肘杵一下,端碗喝汤还被搡得撒了一点。
“你想干什么?”
纪慎语压着舌根,“浪费粮食你开心?”
丁汉白坐着也比他高出多半头,宽肩挤着他:“这个家就这样,本事大就霸道,吃喝随便,没本事就窝囊,受气。”
纪慎语反击:“没看出你有什么本事,天天在家歇着。”
丁汉白把最后一个丸子夹到碗里:“骂了领导还不被开,这就叫本事。”
又夹起丸子下铺垫的白菜叶,半生不熟一层油,放进对方碗里,响亮地说:“珍珠,多吃点,吃胖了师哥也不笑话你。”
纪慎语牙缝里挤话:“谢谢师哥。”
快要吃完,忙碌一天的丁延寿搁下碗筷,忽然说:“慎语,芳许一直让你上学,我也是这么想的,接着念高三,毕业后再说。”
纪慎语觉得天降惊喜,咧开嘴点头:“我上,谢谢师父!”
丁汉白余光瞥见十成十的灿烂笑容,险些迷了眼睛,他琢磨纪慎语的学习成绩肯定一般,草包就是草包,在任何方面都一样。
等人走尽,客厅只剩丁汉白一家三口,姜漱柳抓着把葡萄干当饭后零食,丁延寿看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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