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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皇帝之时,韩国公主持北事,契丹虚实,韩国公了然于胸,晚生大胆,想请问韩国公,如今朝廷中,谁人可当北事?此事又当如何处置为佳?”
其实对于辽国的事务,大宋朝最熟悉的,并不是韩琦,而是眼前这个富弼,只不过富弼因为范仲淹的关系,以及一些事情,与曹太后,多少有一点不愉快的记忆。
“朝廷现在了解北事的人……”
富弼微微摇头,显然他心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今年之事,其实还没有庆历年间严重。
庆历年间,辽主屯兵边境,索取关南,同时要求增加岁币,嫁公主结婚姻之好,当时又有元昊为祸,朝廷汹汹不知所为,韩国公以一书生,主动请缨,出使北朝,辞折辽主……晚生想起当年之事,心折不已。
晚生也与我家公子谈及此事,说起来,我家公子也以为,要解决当前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莫若请韩国公复出……”
李丁文把高帽一顶*出。
富弼哈哈笑道:“一个七老八十的人复出,岂不让辽人笑我大宋无人?”
他兴致终于被李丁文勾了上来,又笑道:“其实今年之事,远不及庆历年间严重。
那十万之兵,是虚是实,还不可知;辽人也没有什么实力与我大宋进行举国之战,契丹君臣,都深知其中利害。
契丹又一向自许大国,他们节制着众多的属国部落,如果蛮不讲理的开战,会失信于天下,所得远不足以偿所失。
何况契丹内部,又如何没有矛盾?当年契丹人要的是关南之地,要的是增加岁币,现在却不过争边境之地,赔款数百万贯,由此更可以猜到他们底气不足。
只要朝廷自己不先慌了神,一面暗加戒备,一面遣一硬气能言的使者,向辽主说以利害,最多到时候给他们几十万贯钱,给辽主留点面子,便可解决。”
“果然是高见,可魏国公的遗表却是说……”
富弼摆摆手,说道:“韩稚圭还是存了一个怕的念头。
对契丹人,不能怕,要知道他们也害怕和我们打仗。
一要讲理,用礼义来折服他们,契丹人已经不是不讲礼义的蛮人了;其次是气壮,气壮则人不敢欺。
若非朝廷现在元气大伤,无力北伐,否则竟是连一点步都可以不让,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
“那朝廷现在以刘忱、吕大忠与辽人谈判,韩国公以为如何?”
富弼说了这么久话,气力已有点不继。
富绍庭连忙递过一碗参汤,富弼轻轻啜了一口,笑道:“这高丽参还是你家石学士托人千里迢迢从杭州送来了,可生受了……”
“刘忱、吕大忠,老夫倒是不知道这二人如何,不过朝廷的执政大臣们的胆子,只怕……”
富弼有点不屑的冷笑。
“执政如此,使者再佳,也是白费力气。”
李丁文附和道,终于试探着问道:“那魏国公举荐司马君实为使,又如何?”
富弼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自然知道,李丁文名义上是问司马光,实际上,却是在问石越!
“韩稚圭举荐的人,自然是不错的。”
富弼模棱两可的答道。
李丁文微微一笑,说道:“晚生也觉得魏国公为国远谋,不可谓不深远。
只不过司马君实在朝中得罪的小人太多,只怕终难如愿。
我家公子常说,范家三杰,皆是朝廷的栋梁,只是范尧夫持身清高,皇上亦不能勉强其屈志,其实颇为可惜了。”
说完,意味深长的望了富弼一眼。
富范两家交情,非比寻常,而范仲淹四子,长子最佳,可惜早死,其余三子,各有才具,以范纯仁最为出名,李丁文在这时又借机提起他,不可说不是意味深长。
富弼是何等人物,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李丁文是石越府中的重要人物,他刚刚看到皇帝对石越加官晋爵的报道,李丁文就来求见,虽然言语谨慎,但是绕了无数个弯之后的本意,富弼又岂能不知?
石越是韩琦名义上的女婿,虽然石韩二家关系并不是十分紧密,但是却自然而然,也略胜于旁人,而外人更不可能知道其中虚实。
富弼更是把韩琦上表推荐石越,这些事情都一起联系起来了。
“石子明这是要向庆历老臣示好!”
想通此节,富弼捋须一笑,说道:“范家家风甚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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