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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之夜,半夜三,女人打来电话把他叫走。
我对这个电话毫无不满,相反,极其感激。
至少它让我暂时逃过了一个接下来就我而言绝对不会愉婚之夜。
至于那女人是什么来头,与楼少白什么关系,我真完全不介意。
我隐隐有种感觉,楼少白这一夜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把刚才被他剥去衣衫穿了回去,整理了下,然后扯了条红得有些刺目喜被,正要盖了起来躺下,门口传来了福妈声音:“小姐,睡了吗?”
池景秋这个奶娘,是我到这里后唯一觉得贴心人。
急忙应了一声,转头见门被推开,福妈已经进来了,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小姐,姑爷刚才吩咐我过来给你上药。”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楼少白竟会做这种事,哦了下,用被子遮住我脚,背朝福妈坐了过去。
福妈挽起了我散身后长发,褪下了我一边衣衫,小心地帮我涂抹着药膏,又用掌心揉擦,好让药力吸收。
一边擦,一边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不是又惹姑爷生气了?哪有洞房夜丢下娘子自己跑出去道理?”
“没有。
是他接了个电话,有紧急公务,这才出门。
福妈你想,要是我惹恼了他,他怎么还会叫你给我擦药?”
福妈这才有些放心,只是对楼少白婚夜丢下我自己出去仍是有些不满,念了几句,看我躺了下去,亲自给我盖了被子,又放下了鎏金半月钩上帐子,这才出去了。
我仰躺着,望着大红喜帐顶用金丝彩线绣出华丽翟纹,两天来一直紧紧绷着神经这才有些放松了下来,一阵困意袭来,慢慢睡了过去。
楼少白果然一夜未回。
第二天,按照本地习俗,楼少白要陪着我回娘家。
福妈十分积极,一大早地就催我起身梳妆打扮,拿了件大红嵌大朵金丝牡丹旗袍,说穿了图个吉利喜庆。
我差点没被耀花眼,好说歹说,后总算换成件胭脂红软缎旗袍,只领口和下摆勾绣出缠枝莲纹样,又盘了头,插了只红珊瑚簪子,化了淡淡妆面。
因为还是仲春,裹了条时下时髦镂花羊毛披肩,对着镜子照下,自己也觉得还可以。
我收拾好了,福妈就开始等楼少白回来,到大门口不知道张望了多少回。
看得出来,她有些担心这个姑爷连这面子也不给我。
我倒不大担心,楼少白真不回来好,反正我也不想回那个池家再次面对我那个父亲和哥哥嘴脸。
只是我笃定他应该不会这么做,要是婚第二天就和老丈人翻脸,他又何必多事娶了池景秋这个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我猜得没错,十点左右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声。
福妈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叫我赶紧下去。
我下楼到了大厅门口,看见楼少白正从外面大步进来。
他昨夜出去时还是军装,现回来却换了身行头。
头发向后梳去,一丝不苟,浆得笔挺雪白衬衫,外罩裁剪合身灰色条纹马甲背心,手臂上随意搭着西装外套,胸前露出半截怀表金色链子,脚下皮鞋仍是乌黑铮亮,此刻正迈着矫健步伐朝我走来。
一瞬间,我恍惚以为自己仿佛看到了复古时装秀上T台男模。
我还看着,楼少白已经到了我面前,随手就把原本搭他臂上外套朝我抛了过来。
我一时没反应,外套撞到了我身上,顺着旗袍下滑,落到了我脚下。
他好像有些意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下,鸦黑眉头是微微皱着。
我这才明白过来。
虽然有点不情愿,只是一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对我还有极大利用价值,终于还是弯下腰,拣起了他外套,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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